老妇放下酒壶,阴冷的目光盯向女子,却只看到帷帽处坠下来的帽帘,“你是谁?为何知晓我们的事?!”
女子优雅一笑,而后轻蔑的看向她:“一条破船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这蕤洲的主子了?我是什么身份你还不配知晓,但我只能说,你侄子的死跟船上的船娘褚朝云大有关系,如果你想报仇,那就去杀了她啊~”
那女子不摘帷帽也不亮明身份,但字字句句都指向李二达是褚朝云害死的。
即便不是直接,也是间接。
李婆子本就讨厌褚朝云。
因为讨厌,所以她轻易就信了女子的话,也或者说是……她更希望这女子说的就是真相。
李婆子如今再去回忆,已经很难想起那晚的情景。
只是有一事,令她印象很深。
那女子本欲再跟她多说几句话的,可门外进来的小厮却心急火燎的上来催促她,“小姐,老爷得知长业寺比赛之事很是震怒,他叫您连夜赶回京中去,我们是不是……”
京中?
长业寺比赛?
翌日,李婆子立刻着人去打探了一下那些参赛选手的身家背景。
虽说也有几位女子是从京中来的,但基本连初赛都没熬过就被淘汰了。
只有一位贵女,是进了决赛的。
不过来找她的到底是谁都无妨,总之京中的人都本领通天,没准是暗恋她侄子,不忍心看李二达死的不明不白,这才忍不住出言提醒吧。
所以那女子说得对,她要报仇。
她一定要想办法弄死褚朝云!
可又一想,这事如今却更加棘手了。
上头多次警告过他们这些管事,不得随意弄出人命,犯了大错可以打死,如无过错,不得随便重罚。
之前云娘要赎身那事,她为了立功,为了和钟纯心争地位,所以才直接毒死了对方。
虽说上头也不同意云娘下船,可她手段太狠,还是得了极重的惩罚。
再加上钟纯心那个贱妇总是护着褚朝云……李婆子不太敢明着去对付褚朝云,这才想了个阴招。
如果褚惜兰能帮忙作证,那褚朝云必死无疑。
可褚惜兰这个小贱人,竟然死活都不肯说!
……
褚惜兰被推进门之后,外面的大门就直接锁死了。
这空置着的屋子正是云娘曾经住过的那一间,因着这些年也没怎么来过新人,院子其他的房间也够住,李婆子又嫌晦气,就也没安排谁再住进来。
此刻天已经彻底黑了,加上这屋子长久无人居住,窗又一直关着,褚惜兰闻到了浓重的霉味。
似乎……还有点血腥的气息?
褚惜兰从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坐起来,一只手哆嗦着往血味的来源摸过去。
似是摸到了什么冰冷之物,跟着指尖就沾染了点黏腻。
她好像反应过来了那是什么。
于是惊惶的叫出一声,起身就要往门那跑。
慌乱中,她爬起来奔跑时不慎踩到了什么,听到对方的一声闷声后,再次受到惊吓,就又惊叫着摔倒在地。
难道是云娘?!
虽然世人都说不亏心就不怕鬼叫门,可这乌漆嘛黑地还摸到了一手的血,换成谁,也要吓得魂飞魄散吧!!
褚惜兰彻底镇定不下来了,又想挣扎着爬起来去拍门,她一直折腾不停,刚刚被踩到的姑娘就气若游丝的说了一句,“你……能不能先不要吵……”
褚惜兰听到一声实打实的回应。
虽说说话之人听着像是受了重伤般虚弱,但好像是个活人?
褚惜兰慢慢的收了声,朝着另一个方向缓缓站起身,寻着窗口那模糊不清的亮光过去,然后抬手打开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