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里随便撒点茶叶沫子,就挨个倒上,沏了两杯。
铺子里没什么高端的食材,茶叶自然也是最便宜的那种。
宋谨将提着的小饼递过去,四四方方的纸包还渗着些油,边角用细麻绳固定牢固,做成了精致的拎兜状,拎着也很方便。
“唔——”
刘新才双手接过,轻嗅一口,立刻说道:“胡记芝麻小饼,可真香啊!老弟你有心了。”
宋小哥端起茶杯,就着热乎气儿喝上一口。
他眉间还染着清雪,俨然是连着赶路回来的。
“这几年多谢刘哥照拂,一点新年礼,应该的。”
“嗐,胡记的芝麻饼可贵着呢,你还年年给我送,怪不好意思的。”
索性这会儿面食铺子也没什么客人,刘新才一抬腿坐了下来,也滋溜一口热茶说:“明年可不行再送了啊。”
刘新才刚才其实就在研究做芝麻饼,蕤洲的摊贩每年都做,但每年都做不出胡记那个味道来。
奈何胡记是黑心的商家,一份芝麻小饼要价贵市面五倍。
俗称:卖缺儿。
所以摊主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想研究出一款更好吃的小饼来,一是这风俗寓意美好,二来也是想杀杀胡记家的傲气。
只是接连着几年,竟无一人能够成功。
宋谨喝过几口,暖了身子,这才记起刘新才说一直在等他,便询问道:“刘哥可是有事要我帮忙?”
刘新才想起正事,忙道:“对对,你说这以往的冬天,蕤洲都是不怎么下雪的,谁知今年还飘起了雪花。我那板车前几日进货途中车轮子打滑撞了石头,用着有些不好使,你们能不能修这个?”
刘新才的板车用了好些年都没事,这突然一坏掉,还真叫他抓了瞎。
虽说有的铺子也能修,但板车是宋谨他们常用的东西,比起旁的,刘新才还是更信任他们。
刘老板喝了口茶,又继续道:“这年底正是多用板车的时候,褚姑娘想要的甜芦苇,我还指着它给拉呢。”
褚朝云想用甘蔗制糖,上次二人见面就提过一嘴。
后来刘新才确实留心帮着寻过一阵,奈何那稀奇玩意哪哪都没得卖。
遍寻不得,他便去问了开香饮子的蔡家,反正最初那四根也是蔡家给的。
蔡家答应了说给问问,因为买甘蔗那回也是他们偶尔撞上的,对方不是固定摊子,得等一等。
刘新才想着,年底是最好卖货的时候,流动摊贩也得出来,这板车早晚都要用上。
宋谨原本耐心听着,可一提起褚朝云,小哥的笑意就格外温润了些:“褚姑娘她……最近还好吗?”
二人毕竟不算熟识,他总觉得自己不该打听人家,但又很想知道。
犹豫之下,就还是问出了口。
没想到这么一说,可把刘新才的话匣子给扯开了。
刘老板一拍大腿,随即竖了个大拇指,对着宋谨好一通夸赞:“对了,这事你还不知道吧?也就你去临县那几日,褚姑娘下船来了。”
“下船?”
宋谨表情惊讶,连身子都不由得坐正了些:“她……是彻底脱离了那里么?”
刘新才唏嘘一声:“这倒没有,但小姑娘确实挺厉害的,船上放她下来去长业寺参加素斋大赛,大概去了有六日吧?也是昨个刚回来。”
“褚姑娘这一参赛,我和柳老板也心急的不行,我还去船上打听了好几次,但赛事的细节他们都不知晓。”
刘老板絮絮叨叨一大堆。
反正就是二人等的实在心急,柳文匡就想起了张满春。
几番催促又送了张满春两纸包芝麻小饼,人家才使唤店小二赶着马车,去了一趟长业寺打听情况。
“这一打听你猜怎么着?褚姑娘竟是夺得了魁首!!”
刘老板笑眯眯地报了喜之后,又接着道:“这不待会儿,我和柳文匡约了一起去给她道贺嘛!”
他朝着灶台旁的方桌处努努嘴,宋谨才看到那上面摆着几个小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