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禾以为她因和朋友分别而难过,只静静陪她往上走着,直到过了外门时,突然见姜蝉衣停下脚步。
“怎么了?”
晏青禾问道。
姜蝉衣抬头定定的看着他,突然问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晏青禾一怔,而后慌忙错开眼神,手也无意识攥紧,良久后,才勉强镇定,再迎上姜蝉衣的视线,声音低沉:“喜欢一个人,时时刻刻都想见她,不想分别,心中会总是念着,想着,看山川万物,都是她。”
姜蝉衣的心好像漏跳了一瞬。
不想分别,总是念着,看山川万物,都是他。
这竟就是喜欢吗?
那她……
“梦见算吗?”
晏青禾看着师姐面露沉思,眼底划过一丝痛色,心头更是堵塞难言。
她梦见了谁,燕鹤吗?
“师姐梦见什么?”
他到底没敢去问她梦见了谁。
姜蝉衣脱口而出:“重逢。”
“我梦见他回来了。”
昨夜,她梦见自己立在花田中,突听见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回过头,便见燕鹤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朝她走近。
他说,蝉衣,别来无恙。
醒来时,她就觉得不一样。
看见燕鹤的那种感觉与她和云广白徐青天相处时全然不同。
晏青禾不用深思便知她口中的他是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原来,师姐一直都在期盼与燕鹤重逢。
他一直想着只要他们不点破,时间一久,师姐或许就忘记了,将来回京也不至于难过,可没想到师姐好像已经隐有察觉。
是为何,因为云广白和三师妹?
晏青禾没有再答,生硬的转开话题:“师父来信了,除夕才能归。”
师姐终是要回玉京,相国嫡女,又怎能择江湖游侠为婿。
此时点破,对谁都不好。
姜蝉衣的思绪立刻就被拉走,身边是最亲近的人,她压根不会去思索他是否在岔开话题,闻言惊讶道:“怎这么久,可是有什么事?”
晏青禾本不欲多说,但思索良久后,还是道:“师父本要回来的,收到师妹的信后,去为师姐寻药了。”
姜蝉衣怔住:“寻药?”
“这是何意,师父不是说我再针灸一次便无虞了?”
晏青禾见她面露惊诧,忙安抚道:“师姐不必紧张,师父说的没错,原本明年再针灸一次师姐的心疾就不会再复发,只是……”
晏青禾顿了顿,道:“师姐这次受的伤太重了,虽外伤已无碍,但实则伤及筋脉,于旧疾无益。”
姜蝉衣眸子沉了沉。
这段时间她确实偶尔感觉到心口隐隐刺痛,不过很短暂,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师妹怕师姐担心,便没有如实说。”晏青禾继续道:“不过师姐放心,待师父将药寻回,彼时再施最后一次针灸便无碍了。”
“但这段时日师姐需静心清修,若再出岔子,等师父寻药回来,必定难过。”
他太清楚什么是对师姐来说最重要的,只要师姐将心思放在清修上,就必不会再去胡思乱想。
他知晓自己没有机会,只是不愿意见师姐徒自伤情,一丝都不行。
这种滋味,很痛苦。
果然,姜蝉衣很快就将心头刚升起的杂念放下,她的心疾已经治了十七年,师父为此所付出的艰辛她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