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文书,”萧仇道,“天子身体抱恙,秋祀延后,望仙台由工部重整,都察院监修,你们不必赶在白露回去了。”
萧楚立刻和裴钰对视了一眼。
延后?
裴广可巴不得秋祀早些时候办,这样就能逮着萧楚出京这个事儿来发难,没准还能叫他有去无回。
这时间延后秋祀,是谁在阻裴广的道?
梅知节,梅渡雪?
还是……
裴钰接过文书端详了会儿,皱眉道:“有内阁的漆印,但没有具名,看不出是谁提请的。”
“京州有人在帮我们,”萧楚也扫了眼文书的内容,没什么异状,“是敌是友不好说。”
“既如此,我可以留到蜀州城内的疫病散除之后再走,”裴钰面露忧色,说道,“不若你先回京,我怕拖得太久,我爹他会狗急跳墙。”
看这般认真地说自己爹“狗急跳墙”,萧楚有些忍俊不禁,但碍于萧仇在边上还是强忍住了笑意,义正言辞道:“不行,曲娥人还没找到,况且疫病横发,我不能放心你在此。”
“够了,”萧仇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闭嘴,“去还是留,由不得你们。”
说罢,她重新拿了一份卷轴出来,搁到了萧楚面前。
它顺坡缓缓滚落,显露了其中的笔墨,萧楚凑上前,依稀从里面辨认出了自己和一些雁军老将的姓名。
这是一卷军书。
“萧楚,边蜀三营被伏击,原本的将领负伤身亡,三支游骑群龙无首,需要有人带兵。”
萧仇面色肃然,郑重地看着萧楚,说道:
“蜀州一战,同我一起出征吧。”
第85章小别
为了不把疫病带入前哨线,萧楚在城中另待了三日,要确认身上没有红疹爬身之后,他才能赴往交战地。
这期间他和裴钰同住在王府的偏房里,裴钰忙着在城中治患,萧楚则是和萧仇讨论作战方略,两个人虽共处一室,白日里却鲜少能见面。
只有这天夜里,裴钰提早了些回去,一进屋就瞧见萧楚捧着药碗一口闷了进去,面色微苦。
裴钰看他表情就喜欢得紧,于是调侃他:“侯爷这般不耐苦,看来从前吃了不少甜头。”
“病秧子才要喝药,”萧楚搁下药碗,吐了吐舌头,“这药是你写的方子?忒苦了。”
“良药苦口,”裴钰坐到榻边拉着他的手说:“朝廷的赈济粮发了,还运了批药材过来,但城中医师大多都病倒了,眼下缺大夫看病。”
萧楚挪了挪身子,凑到他脸边:“算算这时间,李寅应当还在蜀州,不若我遣明夷去寻人?”
“明夷也要随军,这几日还是让他养养精神吧,”裴钰蹭了蹭萧楚的耳坠,清脆的响动回荡在耳边,“我唤江让去寻。”
提及江让,萧楚退开了些,问道:“我听闻,他找到曲娥的行踪了?”
“嗯……”裴钰迟疑道,“她似乎也染病了,但不愿去粥药棚子领东西,江让寻到她一回,她就跑了。”
萧楚听罢也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犹豫着说什么,最后还是裴钰先打破了他的纠结。
“我知道你托江让给她送了些钱财,让她去别处求生,但是去是留,都是她一人的决定,”裴钰覆住了萧楚的手,宽慰道,“谢谢你,承礼。”
萧楚神色也轻松起来,跟他鼻尖相对,笑着问道:“还叫什么?”
裴钰别过头去,不情不愿地唤道:“……好哥哥。”
唤得别扭,还声小力轻,萧楚贴近了点低语道:“听不大清。”
“好哥哥,”裴钰偷瞄了他两眼,说得更小声,“这下听清了。”
萧楚当然听清了,但他心眼坏,压着裴钰就吻下来,把方才满口的药味都往他口里去填。
“唔……!”
裴钰也被这药味苦得难受,轻打萧楚的肩,可萧楚哪里管他,湿热的舌头就往他齿间抵,不轻不重地含吮着他。
裴钰背靠在床梁上,被亲得腰身发软,萧楚一直托着他的背脊往自己身上靠,舌尖舔到他上颚,弄得裴钰身子一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