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一夕,后与敖曹欢会过度,联臂相猥而寝,至日高犹未起。后谓敖曹曰:
"卿若读书登甲第,位至宰辅,不能有此奇遇,子之尽心于我,可谓至矣。子饮食衣服与至尊等,我之待子亦不薄矣。我欲爵汝贵汝,汝又恳辞,当取汝之兄弟宗族富贵之,决不爽信。"
敖曹曰:"臣向者云,孑然一身,陛下忘之耶?臣非以才进身,臣诚无所希富贵第,有积诚悃中畜久矣。臣今不避斧钺言之,陛下必不听。陛下幸而听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
后曰:"吁!如意君何言也!我一身已付君,岂有言而不听者乎?"
敖曹曰:"陛下既已许臣言,臣当敢言。皇太子何罪?废为庐陵王,远谪房州?况闻比来改过自新,天下但谓陛下欲削唐社稷。臣恐千秋万岁后,吕氏之祸及矣!人心未厌唐,陛下宜速召庐陵王来,付以大位,陛下高拱九重,何乐如之?"后有难色。敖曹曰:
"陛下如不从臣,请割去阳事,以谢天下。"遽起小匕首向麈尾,欲自裁。后急争夺之,麈首已伤入半寸许,血流涔涔。后起用净帛拭干,以口呵之,且泣且骂曰:"痴儿!何至此也?"
敖曹曰:"臣之为儿,乃片时儿耳。陛下自有万岁儿,系陛下亲骨肉,何忍弃之?"
后心动,敖曹自是每以为劝。后得狄梁公言,召庐陵王,复为皇太嗣。中外谓曹久秽宫掖,咸欲乘间杀之,及闻,内助于唐,反德之矣。
元统二年,后,春秋七十有六,时每不豫,饮食减少。一日,谓敖曹曰:"我与汝好合,数年以来,比翼连枝之不苦,但好物不坚,好事多磨,我觉精神大不如前矣,其若汝何?"
敖曹曰:"陛下不言,臣亦不敢启齿。陛下春秋高,房欲过度,似非颐养之道。且一旦不讳,臣从殉九原,非所恤第,恐粗丑之质,遗秽圣德耳。"
后曰:"然!吾为汝思之。"又数日,乃曰:"吾得计矣。吾诸侄中,惟魏武王武承嗣最良善,吾所钟爱,可养汝彼第中。俟吾有凶问,即变姓名,吴蜀间作一大富人,可也。"
次日,召承嗣谓曰:"吾之幸薛敖曹,汝所知也。吾爱汝异诸子,令寄留汝第,汝善待之,勿间其出入,如外人知之,必为汝后患。"
承嗣惊惧,答曰:"敢不知命!"
是夕,后命置酒与敖曹为别。丸豹胎、驼峰、红羊尾、苍虬脯,极水陆珍品。西极西凉,南至暹罗,名酒悉备。后以七宝金叵罗酌送敖曹,每一杯,叙数语,呜咽泛澜,久之。敖曹尽量痛饮至醉,泣而言曰:
"臣自此以后,不复闻环佩之声矣。陛下强玉石自爱,倘万岁后,臣犬马之报未尽,愿降芳魂于梦寐,臣尚得彷佛以侍也。"
后闻言愈加号恸,良久,强发声曰:"如意君健在,勿恋我衰朽之人也。"后谓曹曰:"我闻民间私情,有于白肉中烧香疤者以为美谭,我与汝岂可不为之?"遂命取龙涎香饼,对天再拜、设誓讫,于敖曹麈柄头烧讫一圆,后于于牝颅上烧一圆,且曰:"我为汝以痛始,岂不以痛终乎?"
既就寝,谓敖曹曰:"人生大恨,亦不过如此苦耳。今夕,死亦作乐鬼可也。"因命历记,作过风流解数,逐一命敖曹为之,各过十余度,至天明,俱奄然龙褥之上矣。
是日,齑黄金三百斤、珠一斗、珊瑚宝玉称是、衣服五十袭与之,同载至承嗣家。薛涕而别。后顾承嗣曰:"事薛君如事我也。"
承嗣自是日夕待敖曹惟勤,每宴,使宠姬温柏香,歌以欢之。柏香乃长安名娼也,后为承嗣妾,素慕敖曹丰姿仪彩器用,目色相授。中夜奔就曹,与之交接,百计不能入,濡首而已。柏香情极,齿啮曹臂而去。
后火疮愈,病亦渐安。游后花苑宴,见二张才色,不觉后生愧爱,召入宫,谓昌宗曰:
"吾数年来如为人魇者,今日始知有卿耳。"昌宗亦不敢问。然与交媾之际,此讶其小,彼讶其宽,勉尔苟完,终不欢畅。次召易之,亦然。更月余,乃以明珠一颗、红相思豆十粒、龙涎饼百枚、紫金鸳鸯一双,遣小珰至承嗣第,密授敖曹,内锁金龙凤笺一纸,书曰:
"前者草草与子言别,静言思之,殊是伤叹,每每至花朝独饮,月夜独眠。粉黛满侧,无一知己。泪光滢滢,时在衫几。昔日何乐,今日何苦;昔日何短,今夕何长。一刹那,便作人天,咫尺间,顿成胡越。人生有几,堪此生离。今遣信相闻,于月圆之夕,用小犊车载予,从望春门入,少留数日,以修未了之缘,且结来生之好。勿云岂无他人,跂予望之,引书指不多及。"
笺尾又附一诗云:
看来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此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敖曹读之下泪,作奏与小珰去讫,既而叹曰:"再入,必不出矣,见机而作。本双太日,此言非欤,吾今已脱火宅。"是夜不令承嗣知,轻齑金玉,窃其千里马,从西门而去。承嗣大惊,遣骑四布寻觅,不知所在,具由奏闻请罪。后惟悲叹而已。
昌宗知后意,乃指万金觅南海奇药服之,与易之养龟,弥月而后进御,复大有宠。至后末年,为皇太子张丞相所诛于御幄之傍,肢体屠裂。
皇太子即位,德敖曹,问访不获。后天宝中,人于成都市见之。羽衣黄冠,童颜绀发,如二十许人,谓其得道云,以后竟不知其所终。
阃娱情传终
阃娱情奇传
史之有小说,犹经有注解乎,经所薀注解散之,乃如汉武飞燕内外之传,阃合密欵、犹视之,于今而足以发史之薀则果,犹经有注解耳。顷得则天后如意君传,其叙事委悉错言,奇叙比诸诸传快活相倍,因刊于家,以与好事之人云。
庚辰春相阳柳伯生
琐记
太后幸薛怀义数年。怀义骄恣不法。驰马南衙。为宰相苏良嗣批颊。后闻而衔之。一日置酒上阳宫。从容谓千金公主曰。汝知朕左右无人乎。为此纡郁奈何。公主顿首曰。臣欲奏天皇久矣。天皇不言。臣何敢先言。今陛下既知小宝之罪。臣窃以为天皇是何等圣佛托身人间。广选男妃。自应择公卿旧家子弟。委禀秾粹者。置床第间。足以游养圣情。捐除烦虑。何事幸彼市井无赖之徒。为嫪毒昙献故事。被千秋万世拟秦胡两后耶。后曰。微汝言。朕亦知之。近日宰相批怀义面。正欺其市井小人耳。若得公卿子通晓文墨者。南衙何敢辱之。言毕叹。公主曰。陛下勿叹。陛下知太宗时有风阁侍郎张九成乎。其从子昌宗。年近弱冠。玉貌雪肤。眉目如画。其风采绝类巢刺王妃。后默然俯而未应。公主遽前跪。起附耳语曰。陛下毋过虑。儿兼知昌宗下体矣。儿子凝碧池置庄。春花盛时。驸马辄宴宾客。宴毕赐浴。浴时儿子玻璃屏窥之。群臣无有佳于昌宗者。昌宗通体雪艳。无微痕半瑕。瘦不露骨。丰不垂艘。其阴头丰根削。未起时垂不甚长。浑脱如鹅卵。有洼棱高起五六分。鲜红柔润。语未毕。太后色和。谩曰。儿试耶。公主曰。儿非不涎之也。为后故。不敢。
然终不自信。故遣侍儿逼焉。回顾侍者曰。据实奏天皇毋惭也。
侍者跪起附耳如公主状。奏曰。奴初遇昌宗时。似南海鲜荔枝入口光嫩异常。棱张如伞。三四提后。花蕊尽开。神魂飞矣。昌宗迟速亦不自为主张。婉转随奴意。事毕后。红玉颓然。奴触之体犹噤也。太后大喜。指公主曰。儿诚解人。朕每闻世俗女子。但好壮健。不选温柔。此村妪淫耳。夫壮健迟久。可以药力为也。
海外慎恤胶朕宫中有石许。无所用之。男阴佳处。全在美满柔和。怀义老奴筋胜于肉。徒事态猛。当时虽惬。过后朕体觉违和。御医沉怀驿肉差胜。然上下如一。头角蒙混.且皮弛稍稍里棱。非翘起不脱。故时觉不净。如卿所云。乃全才也。公主出即命侍者召昌宗。衣以轻销雾谷之衣。冠以玉清云仙之巾。浴兰芳。含鸡舌。人宫。后果大幸。薛沉辈不复召矣。当是时后春秋高。学修养法。常含昌宗阴而睡。昌宗阴头丰肥。后口为之劳。
终弗忍弃。后儿齿生。吕宗觉苦。乃荐易之。后口含易之。而以下体受昌宗。情尤酣艳。
上官婉儿以祖仪得罪。没人掖廷。容貌坏丽。兼工词翰。天后爱之。使侍侧治笔砚。后幸昌宗。不避婉儿。婉儿性黠。媚昌宗而远之。后尤喜。然昌宗每波。婉儿顾盼不能无情。天后命将作大匠于峡石为昌宗造园屋舍。皆黄金涂。白玉为阶石。燕奇香。拥真珠帐幸昌宗。昌宗醉眠阴软。后与为戏。拉茎仁皮覆阴头。头棱高皮格格不上。俄而挺然。根虽挈健。而头肉肥厚如绵球成团.色若芙蓉。捻之类无精管者。后叹曰。使人之意也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