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岸新柳,欣欣向荣,碧绿笼烟,六朝遗迹,表面败塌不堪,唐韦庄诗云:
江雨霏霏江草齐
六朝如梦鸟空啼
无情最是台城柳
依旧烟笼十里堤
严晓星在鸡鸣寺后胭脂井旁下骑,徘徊其间,只见井已枯废,四外古木阴森,蛰鸣四起,如话兴亡,不胜唏嘘,飘然慢步,绕登鸡鸣寺山门。
山门两侧有联:“六朝胜迹,数许禅宗”。
八个金字,不知何人手笔,雄浑苍动,刚健有力。
他迳入寺内,与知客僧匆匆数语后,登上寺内高耸入云的豁蒙楼,楼上有联:“龙战初平且教河山尽还我,鸡鸣不已重来风雨正怀人。”品味良久后,凭栏远眺,栖霞山、玄武湖等水光山色,尽收眼底,不禁心旷神怡。
蓦闻身后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转面望去,但见一面目阴森,瘦长汉子立在三丈开外。
那瘦长汉子身着一袭蓝袍,肩带一柄外门兵刃三尖夺魂槊,目光炯炯慑人。
严晓星冷冷说道:“朋友显然是找在下而来?”
瘦长汉子冷笑道:“不错。”
严晓星道:“但不知有何指教?”
瘦长汉子道:“兄弟身在无极帮下,风闻少侠在此豁蒙楼上等候一位陆道玄。”
严晓星哈哈一笑道:“贵帮耳目真灵,在下一举一动无不知之,不错,在下正是等陆道玄,但与贵教毫不相涉。”
瘦长汉子沉声道:“谁说无干,那陆道玄已为敝教所擒……”
严晓星突放声大笑道:“陆道玄怎会落在贵教手中,尊驾委实大言不惭,在下不信有此事。”
瘦长汉子面色一变,道:“陆道玄就在寺外,烦请少侠一见。”
严晓星面色一寒,道:“尊驾带来不是一样么?”
瘦长汉子不禁面色大变,察觉严晓星眼中神光慑人,令人不敢逼视,犹豫了一下,面向楼外大喝道:“将陆道玄推了上来。”
楼板传来脚步零乱声,只见两个黑衣带刀大汉挟著一年约五旬老汉登上豁蒙楼。
严晓星冷笑道:“他真是陆道玄么?”
老汉面无人色,浑身战栗,嗫嚅答道:“小的并非陆道玄,而是奉陆道玄所遣。”
“什么?”瘦长汉子面色一变,道:“你不是陆道玄?”
老汉摇摇首,嗫嚅苦笑道:“不由分说,叫小的如何辩白。”
严晓星朗笑道:“无极帮有尊驾这等办事之人,难怪贵帮到处碰壁,几乎一蹶不振。”
瘦长汉子满面通红,额角青筋看起,厉喝道:“陆道玄现在何处?”
老汉答道:“小的并不识陆道玄,是陆道玄找上小的赏与二十两纹银,命小的携带书信送与鸡鸣寺内豁蒙楼上严公子。”
瘦长汉子道:“将信拿来。”
严晓星冷笑道:“尊驾怎敢喧宾夺主。”
瘦长汉子狂笑道:“此时此地倒容不得少侠了。”
严晓星寒声道:“看来,尊驾等是准备与在下动手了?”
“不错。”瘦长汉子向着黑衣大汉喝道:“押了下去。”
突见眩目银虹疾闪,两声啊呀惊叫,一双黑衣大汉兵刃坠地,右臂沁出一线殷红鲜血,踉跄倒出两步,噗咚摔地不起。
瘦长汉子丝毫未曾发现严晓星是如何出剑的,心神一震,右手疾挽撤出肩后三尖夺魂槊,道:“风闻少侠武学奇诡不测,兄弟愿领教高明。”右臂一振,幻起漫天槊影,势如疾雨暴风,威势骇人。
严晓星轻笑一声,长剑疾星,寒星一点飞出,指向瘦长汉子右手腕脉要穴,剑气逼人。
瘦长汉子大吃一惊,自知若不撤招,右臂势必伤在严晓星剑下,身形瞬息飘开三尺。
怎知严晓星剑势宛如附骨之蛆,剑剑不离瘦长汉子右腕,不由心神猛凛,暗道:“怎么他们还不及时赶来救援。”
突然严晓星剑势疾变,化为流萤万点,瘦长汉子一袭蓝袍顿被割成片片段段,随风飘舞,胸前划了两道血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