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妓道:“就是我家姊姊。”
未央生看见那些光景,怕他有拒绝之心,就出来求见。
玉香起先张了一张,认得是自己丈夫,只说有心来捉他,所以慌了手脚,要同仙娘商量去路。
不想走到仙娘房前,还不曾说话,就望见未央生赶来,只得对仙娘道:“此人是接不得的,不可使他见我。”就跑入仙娘房里,把门窗坚闭,声也不则。
仙娘不知就里,只想他心上不爱,所以不肯接他。
就去对未央生道:“小女又有信来,就依旧被他留住,不得回来。却怎么处?”
未央生道:“令爱回来了。怎么是这等说?莫非怪我礼物轻微么?”
仙娘道:“真是不曾回来,并无他意。”
未央生道:“方才明明在窗外张我,一张就躲避开去。怎么讲这样胡话?就是有些怪我,也须与我想见一面,再把话辞我,我也是辞得去的。何须这等绝人?”
顾仙娘只是照前话回覆。
未央生道:“我刚才见一个妇人躲在你房里去,若果然不曾回来,待我搜一搜,若搜不着,我嫖也不嫖,礼物也不取,竟自回去。”
仙娘见他说得对针,恐他搜出人又不好意思,只得对他道:“不瞒相公说,来是果然来了。只是被个作孽的男子一连掏漉了几夜,身子缺安,要将息一两夜,才好留客的意思。相公既然执意要见,待我叫他出来就是,何须搜得。”
未央生道:“这等,待我亲身去请,省得说我来意不诚,又要推托。”
就跟仙娘走到房门前一齐启请。
仙娘道:“我儿,相公要会你,你可出来会一会。”连叫几遍,在不见则声。
未央生也叫一会,不见开门。
玉香看见势头不好,想起见面之后定要惊官动府。
加起刑来,少不的是一死,不如死在未见之先,还省得一场没趣。
就解下束腰的带,系在梁上自尽。
后未央生见门打不开,打开进去,人已吊死了。
未央生看见弄出事来,要想脱身,那里有心看吊死的人是何面貌,遂转身竟走。
仙娘见他逼死了人,一把扯住道:“往哪里走?我和你无冤无仇,为甚么把我养差的人活活逼死?”
正在校问之时,只见许多嫖客走到,都是些公子,往常嫖过玉香的,连日因人接去不得见面,闻他回来,大家不约而同都来看他。
见被人逼死,大家怒发冲冠,就吩咐管家一齐动手,把未央生按在地下,用青柴短棍打了上千,只有致命之处不曾受伤,其馀的皮肉没有一处不被他打的乌青烂熟,打过之后,就把铁练练了,锁在死人旁边。
要等地方乡保同来看过,好领户主报官。
未央生起先要逃走,不看死人。
如今被打得损伤,又锁在死人旁边,料想脱不得身,就把死人面貌头脑仔细一看,就大惊起来,想这面貌与我亡妻无异,难道天下的面孔竟有这样相同?
看了又想,想了又看,越看越像,越想越是。
不觉疑心起来,焉知不是我妻跟人逃走,岳父不好说得,买口棺木骗我也不可知。
况且这妇人若还没有虚心之事,为甚么见我就躲,躲到后面见躲不脱,就寻起自尽来。
想到此处,已有八分明白,又想起妻子顶门里有一灸疤,是不生头发的,我今何不验个仔细。
就把他鸦髻分开,里面一看,恰好有指头大的一块,没有头发,正是他无疑了。
忽见地方乡保一齐拥进房来,查问致死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