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王后殿下还是平静地望着他,仿佛他仍是个孩子。
在战场上,她自然从未有过妆容,但幸好没有,她生着一张无害的脸,让人一见便起恻隐之心。
被她那样看着,歌加林的表情却变得难看:
“别那么看着我,依蕾托。是父亲教得太好了,而你,我的母亲,你根本毫无威信。”
所以他与瑟缇,没有在乎过她的任何建议,任何管教。
“啊?你是他亲生的母亲……”副官小声问。
没人理他,只有歌加林很配合。
“当然,当然了。噢,不过她生我,只是因为金斯利的家书上写了,只要孩子够多出去联姻就可以保持和平,不用王后出去打仗了,她简直天真到愚蠢!对吧,这想法简直……”歌加林说到一半,捂住了突然流血的手,“你不是好母亲,我不是好儿子。大家扯平了。”
“是有选择的联姻,比如我们不会向怪物供奉土地。”她指指怀德兰德的旗帜,得到了怀德兰德人愤怒的吼声。
“那有什么区别?”
“那是起因,但我从未那样对待你。反倒是你,一出生就想要别人的东西。优蓝达说人人都是这样的,那是孩子的天性,可你从来没想过别人,没想过别人受伤会痛,流血会死……”
“谁要听你说教!”
“不,我在谴责你呢。”依蕾托神情冷淡。
歌加林眼里满是恼怒,他只准备和爱洛斯说话,却一句都没说上。
他甩了甩手,也不在乎上面的血了:“你现在该讨好我,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不聪明。”
“如果我够聪明的话,你也当不上这个王子。”依蕾托回道。
她曾经努力维持这些亲情,但都早早失败了。
他从未站在她这一边,所幸她也没有要求过。
“够了,爱洛斯人呢?可以出来了吧,他藏在哪一处呢?你一定在听吧,爱洛斯!……”歌加林滔滔不绝地说着。
他发现对面所有人只是冷淡地看着他。
“怎么不说话呀?”
“你们不互通战报吗?殿下死了。”副官回答。
“怎么可能!你以为用这种计谋就能骗过我?”歌加林笑道,他望去他们的后方,可是雾气太大了。
歌加林试图在众人脸上看到隐瞒的痕迹,遗憾的是没有。
歌加林下意识翻身下马,他想往前走,却猛然被喝住了。
是怀德兰德的主将,那男人生得比其他战士还要更高大,他一手将歌加林拎起来放到马上,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稍有些动摇的歌加林,正打算发言的敌方主将,正待调整队形恶敌军。
依蕾托不敢错过时机,她即刻挥剑,毫无征兆地开战了。
士兵们高喊着各自的口号,冲向当中。扬起的沙尘,迷人眼睛。
温曼军中,乌列尔最适应这样的场合,长枪可以穿过任何人的喉咙,锋刃在他手中运用自如。
怀德兰德人对乌列尔格外熟悉,他们加入了单独针对乌列尔的计谋。
乌列尔是一定要限制的。
就比如说一开场派出一队人马就纠缠乌列尔,无论谁来撕扯也绝不松口,拖住乌列尔让他无法照顾到战局。
温曼军已经料到了类似的计划。
乌列尔早有准备。
副官当然知道他们的准备,在依蕾托一声令下后,不敢犹豫立刻退让到一旁。
号角声响起。
灰蒙蒙的天空下,雾气迅速重新蔓延开来,潮水般吞没每一个人。
说话间还能看清楚歌加林身后的士兵,一眨眼,就只勉强能看清前几排的敌将,与歌加林衣上闪烁的金饰了。
副官紧张到了极点,那一刹那间,他甚至能从号角声下分辨出听到身边沉重而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