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渊!”沈昭抬手,抵住他欺压过来的胸膛,“陆大人!你醉了!”
陆恒渊怔住,看向她阻止自己的手:“那又怎样?娘娘,您现在可明白,臣之前所言‘价码’为何?”
沈昭心腔一空,抵在他胸膛的手,紧缩成拳,将他领前衣襟扯攥出深深褶痕。
陆恒渊浅浅一笑,俯身,唇瓣再次想逼近。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划破朔朔雪声。
“你会后悔!阿珩!”沈昭提醒他,“等你明日酒醒!你定会后悔你现在所为!”
陆恒渊被打得偏头。他定住。沈昭轻轻喘息,盯着他,以为这巴掌足以让他清醒。
可,下一瞬,陆恒渊缓缓转回脸来,看她的眼神,醉意中染上失控的执意。陆恒渊双手猛地抓住她的双肩,每根手指都在发力,力道几乎要把她捏碎。
“可我现在……不想管明日!”
沈昭挣扎无果,只好又扬起右手,想把他彻底扇醒。巴掌还未落下,手被凌空接住。广袖滑落,那道淡粉色狰狞的伤疤,连同玉白的肌肤,暴露在雪光之下。
两人目光同时看向伤疤,陆恒渊眉骨骤然压下,眼底生出恨意。
他俯首,滚烫的唇息喷薄在沈昭手腕,犹豫一瞬,嘴唇擦过凹凸不平的旧疤,移向附近完好无瑕的肌肤上,然后张口,狠狠地咬下。
牙齿嵌入皮肉,鼻息灼热肌肤。
“嗯!!!”沈昭吃疼,绷紧身体,另一只手攥紧成拳,捶打在陆恒渊的肩头。
“停下!阿珩!疼!停下!”
对方非但不听,闭上眼,气息愈发粗重滚烫,牙齿愈发狠力啃咬,似乎要深入皮下,在她骨骸留下印记。
沈昭已不再捶打。她仰头,左手抓紧他肩上衣物,咬牙,开始默默承受。
落雪无声,宫墙死角,冬青树丛,两人各自闷声,各自颤抖呼吸。
“娘娘?是你吗?娘娘!”
秦嬷嬷尖利狐疑的呼唤传来,随即一束昏黄摇曳的提灯光照晃过。
沈昭心惊,疼得发颤的呼吸加重,猛地用力,把失神醉酒的陆恒渊推得踉跄后退。
两人目光在昏暗中对视,陆恒渊粗重的喘息慢慢恢复过来。他看了一眼秦嬷嬷声音传来的方向,再看看沈昭。
沈昭已迅速反应,拢好衣袖,严实遮住留有淤青和咬痕手腕。她脸色瞬间切换,惊怒、威严,眼神却示意陆恒渊离去。陆恒渊转身,如墨融进夜色,悄无声息地隐没在冬青丛更深的阴影中。
沈昭则扬声,厉声呵斥起来:“放肆!哪个宫的奴才?竟敢冲撞本宫!滚!”
秦嬷嬷循声急步而来,提高灯照,昏黄光晕急切地扫过那片区域,却只捕捉到几枝被惊扰后,簌簌落雪的冬青枝条,和雪地上几道不知何时谁人留下的凌乱不堪脚印。
“狗奴才!”秦嬷嬷啐骂一声,提灯欲追。
“嬷嬷!”沈昭叫住她,声音是受惊过后的惊恐、害怕与虚弱,她适当地摇晃着身子,像是下一瞬便要倒。
“方才被那黑影撞得狠了,本宫……现下头晕目眩,脚下虚浮。你且先扶本宫回宫要紧。”
“咳咳。”她又掩口咳嗽两声,气息紊乱,病弱到极致,“至于那狂徒,明日严查各宫当值宫人名册,盘问今夜行踪,细细排查。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娘娘说的是,凤体为重。”秦嬷嬷闻言,立刻收回欲追的脚步,将提灯稳稳照在沈昭脚下,伸手虚扶,“老奴先送娘娘回宫歇息。”
她浑浊的老眼,不着痕迹地在沈昭鬓角、领口等处仔细掠过,又看向那片幽暗的冬青丛阴影。纵然疑窦丛生,却不敢再有半分逾矩探查。
凤藻宫,云岫在暖阁拨弄炭火,听见动静抬头,见沈昭被秦嬷嬷搀扶进来,脸色苍白,鬓发微乱,惊得连忙放下火箸,快步上前接住沈昭的手。
“娘娘!您这是……?”
“没规矩的小蹄子!”秦嬷嬷劈头训斥,“竟敢将主子一人撇下,若不是老奴及时赶到,娘娘被哪个不知死活的贱奴冲撞,万一有个闪失,你有几个脑袋担待?!”
云岫低头瘪着嘴,不敢多言。
“嬷嬷!”沈昭开口维护,“嬷嬷莫要怪云岫,是本宫让她先行告退回宫的。”她无意让她多留,下逐客令,“本宫身子乏了,要歇了。嬷嬷且退下吧,有云岫伺候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