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低语……
昭璃怔怔地望着你,那一刻,时间像是被紧紧压缩成她唇边的一句话,细微如风、淡如烟,却如千斤重锤砸进他胸口。
你开口了。
他亲耳听见了。
那声音与记忆中不太一样——不再颤抖,不再低微,没有过去那种如履薄冰的唯唯诺诺,也没有“小民”那种让人心碎的自卑——
那是洗过血火、经历生死、再也不需仰望谁的语气。
只是一句平淡的关怀:
“你……无恙。”
……
他指尖一颤,心像从冰窖里猛然抛出,丢进了炙热火塘。
这声音——
他曾在梦里无数次想像过,如果你还活着,若真的再相见,你会怎么叫他?会否责怪他,会否愤怒?还是会流着眼泪骂他为何没救你?
但你没有。
你只是这么轻声地,像一缕风般,拂进他的胸腔。
“你……无恙。”
不是“我无事”,不是“我来了”,不是“我想你”,而是:
你,先问他。
他再也忍不住。
脚步一晃,穿过水缸、绕过柴垛,抛下手中工作,像被什么牵引似的,步步踏出。
人群开始察觉异动,那些熟悉的镇民回头望着这一向沉默寡言的人,惊讶地看他丢下活计,直直走向那位陌生女子。
昭璃走得很慢,像生怕一个闪神,你又会如梦中那般,忽地消失。
终于,两人距离只剩一步。
他站住。
你仍看着他,没有退,也没有笑,只是一双眼里净得像是把尘世都过滤过。
他开口,声音干哑难辨:
“……你……”
话到舌尖又哽住。他发现,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那个连名字都不曾留下、却住在他梦里的人。
他嘴唇颤动,最终只能吐出一句几乎被风吹散的话:
“……是你……真的……是你吗……”
你眼神一软,缓缓点头,像是终于,走完了那一年四季万水千山,只为此刻。
他站在你面前,双眼泛着难掩的颤动,那种撼动并不是来自重逢的惊喜,而是来自撕裂后再缝合的疼痛,一丝不苟地缝、针针穿心,只为此刻这一问。
他嗓音极轻,像怕问出口就会惊走了什么:
“……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