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进京后的第一顿晌午,谢行就被首都的物价上了一课。
两人统共点了两个馍馍、一叠花生米、一碗蛋羹,结果一结账,竟然要五十文铜钱。
要知道,在淮州一带,一斗米也不过二三十文!
难得出来一趟,谢行原本还打算去逛逛首都的街市,现在一看,他们唯一消费得起的娱乐活动恐怕就是上楼睡觉了。
“咱们还是先去休息吧。”李元孟也是一样的想法,唯有祈祷,“等进了太医署,应该会管饭的吧?”
“……应该吧。”谢行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还好有个太医署兜底,不然赚钱之路未半,他先崩殂在皇城脚下了。
两人兴致同时被一盆冷水泼下,付完钱便准备上楼回房,谁知刚一转身,便听高处传来一声惊喜的招呼。
“谢兄,李……!”
楼梯上的人,谢行还没看清是谁,便见他脚下忽然踩滑了一步,整个人随之以不可控的滑坡之势从最上一级台阶往下跌滚。
乒、乓、砰——咚。
惨不忍听的动静中,有什么东西一起飞出台阶,骨碌碌地滚到了谢行脚下。
谢行低头一看,竟是好几个密封住的竹筒,听声音,里面都是装了内容物的。
他随手捡起脚边的两个,拿在手里才发现上面已经用纸条做好了标记,分别写着“灶心土”、“陈芥菜卤”。
……还有人随身带着土特产?
正好奇着,便听旁边的李元孟惊诧道:“吴兄?!”
谢行抬眸一瞧。
歪七扭八瘫坐在楼梯脚的倒霉蛋,脸上斜斜挂了副差点摔脱的木框玻璃眼镜,不是吴恙,却又是谁?
看着意外出现在眼前的面孔,记忆中某道不起眼的线索倏然划过谢行脑海。
他脱口而出:“你就是吴得隆的侄儿?”
“嘿,嘿嘿。”吴恙摸着头讪讪笑了笑,扶正了险些殒命的眼镜,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谢兄如何知道的?难道是他老人家告诉你的?”
谢行一时哑然。
原来顾账房口中吴老板高中了的侄儿确有其人,甚至还是个熟人。
“这么巧,竟在这里见到吴兄。”一旁的李元孟却很不意外般,主动上前寒暄,“之前还在想能一起进京就好了,不想仁兄先行一步,还好遇上了。”
说着,他才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扭头看向谢行。
“诶,我没说过吗?另一位中选的生员,就是吴兄。”
“……”一早知道自己不是选考入围,谢行就没有再关心过后面的放榜,谁知竟然是这个冒失鬼。
“都是凑巧罢了!”吴恙不好意思地埋着头,收拾好自己身上,又去捡刚才滚在地上的竹筒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