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味道没有遮去熟悉的淡淡冷香,依旧好闻。仿佛用眼睛看到本人还不够,得用鼻子闻到才完全放心。
“我不是。”游跃小声答一句,然后闭上眼不再动了。
李云济早就发觉游跃身上这种缺少安全和确定性的诸多细节行为,即使游跃从来不说,甚至大多时候都与他不甚亲密。
李云济捏住游跃后颈,低头亲了亲他。
“对不起,下次我如果晚回家,一定和你打电话报备。”
“。。。。。。我没有这样要求你。”
“是我自己想这样做,希望你不要嫌麻烦。”
游跃只好说:“我不嫌麻烦。”
他正要躺平睡觉,李云济又把他搂回来:“这就睡了?”
游跃很茫然:“你不是说很晚了,该睡觉了吗?”
李云济礼貌道:“晚安吻,给两位小朋友了吗?”
游跃沉默几秒。李云济对晚安吻这项活动的态度是既然家里的两位小朋友都有,那么这应当作为家庭中的一种日常优良习惯被普遍地保存下来。游跃是这个家庭的一员,当然不能落单,不仅他们两个之间要培养,游跃和两个小孩之间也需要培养。
他问得认真,游跃无法回避,只好答:“。。。。。。忘记了。”
李云济把游跃拉起来,牵着他去两个小朋友的卧室,让他给早已睡着的俩小孩一人一个晚安吻,并在旁用手机录像为证,等游跃都亲了,这才牵着他回房。
“小孩很在意这些,你忘记了,就算他们不责怪你,这一个晚上也会有点伤心。”李云济把手机在游跃面前晃一晃:“明天早上把证据给他们看,证明你没有忘记,他们会很开心的。”
游跃略愧疚道:“以后我会尽量记住。”
“我会提醒你,别担心。”李云济拉起被子,把他变得有些微凉的手脚捂着,最后把今天的晚安吻落在游跃的额头上。“晚安。”
那天早上小孩醒来后,李云济把视频给他们看,游照清果真一下眉飞色舞,拉着李君桐说:“你看,我就说妈妈不会忘记的。”
李君桐嗯一声,游跃却有点心虚,觉得他一定看出来了。即使没有人责备他,游跃也认识到自己并不太懂如何表达对家人的关心和爱,大多时候,都是李云济在教他。
“你觉得压力很大吗?”
通往漓城公墓的山路平缓,山中林木郁郁葱葱。游跃走上台阶,李君桐走在他右边,问道。
游跃愣了下:“我没有觉得有压力,只是怕自己做的不好,冷落了你们。”
李君桐说:“家里不是只靠你一个人支撑,不需要你什么事情都做好。”
“你说话像个小大人似的。”
“这话是爸爸告诉我的。”
李君桐今年正式开始进入常规中学学校就读,除了不爱说话不爱理人,他的认知水平和表达能力已与常人无异,甚至超过同龄人。李云济安排他按部就班读初中,也只是帮助他融入群体环境,不做学习知识的要求。
对于游跃而言,李君桐更像是个朋友。今天是谢浪的祭日,李君桐主动说想和他一起来,两人穿过一片片静立的石头,来到谢浪的墓碑前。
游跃弯腰在幕前放下花。李君桐的身高快到游跃的耳朵了,两人并排站立如兄弟一般,蓝色天空下的风穿过静谧的墓园,掀起树叶沙沙作响。
“想和他说很多话,可一想到他听不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游跃喃喃。
李君桐说:“我最近在和老师学习死亡的课题,有时候宝宝也会参与。你想听听他对死亡的见解吗?”
游跃从情绪中脱离出一些,好奇问:“是什么?”
李君桐垂眸看着谢浪墓碑前轻轻飘摇的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