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濯唇角轻抿,含着好整以暇的笑意在等她回应祝辞。
灼玉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狗眼看人低!她近日勤学苦读,这么几句话怎么会听不懂?但感念于容濯特地改祝辞背后的用意,她应道:“承蒙祝愿,铭感五内,定不负亲长嘉意。”
此生她定要如清风无拘、如明日灼热,肆意地活。
-
及笄礼散去后,灼玉收到了来自赵宫众人的及笄贺礼。
容濯自然也送了礼。
是支簪子。
灼玉拿着簪子把玩端详,故作嫌弃:“还好意思让我唤你兄长,金簪子都舍不得,只给了一支木簪。”
容濯把簪子从她手中拿走,在某处关窍轻轻一按,簪子竟大有玄机,从末端倒出些许金粉。
灼玉纳罕地夺了回来。
“做什么用的?”
“□□。”容濯淡道,“簪中可置毒粉,用于必要时。”
灼玉笑着问他:“你的意思是,若有歹人想欺辱我,便让我当一个贞洁烈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容濯掀慢慢起睫羽:“在你心里,我便是这种兄长?”
撞见那双明媚充满生机的眼眸,他莫名想到梦中溺亡的女郎,喉间泛上滞涩之感,迅速错开视线:“毒是让你用于防身,并非让你自绝所用。”
灼玉笑嘻嘻地收了簪子:“我就说嘛,那谢过阿……
容濯捕捉到这一声,方移开的视线倏然挪回她面上,定睛看着她,静待她唤出重逢后第一声阿兄。
灼玉被他这一看,才猛然醒神,噎了下:“谢过您了。”
尽管那些悖伦缠绵的片段只是一个梦,但她仍唤不出阿兄。
容濯并未强求,道:“阿兄不过是一个称谓,不必为难。”
昨夜才混淆梦中女郎的名字,此刻她改口反而古怪。
兄妹默契地双双回避。
-
及笄礼休憩了一日,灼玉把薛相的事重新提上案头。
这日赵王将她叫了去。
明德殿中,赵王看向下方的女儿,笄礼后的幼女梳起温婉的垂云髻,明眸灵动有神,溢着生机。
当年女儿刚出生时,姜夫人就命匠人打了精美的钗冠,满含期待道:“我一贫家女,能长大已是不易,哪有及笄礼?但我没有的,我们阿蓁都要有,且要风风光光地办!”
昔人已去,言犹在耳。
赵王压制住心口空洞,竭力振作:“阿蓁已及笄,是该学着料理些事务,寡人——”想到要和女儿相处,他顿生无措:“你二王兄执玉细心缜密,往后你跟着他学点东西吧。”
之所以会生出这个想法是源于那日次子改的祝辞。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除去父兄外,他希望幼女还能有最后一道依仗——便是她自己。
起来想去,选了最合适的容濯,不仅希望他能教妹妹学识处事,更能重修兄妹之谊,只要容濯与灼玉兄妹情笃,容铎与张王后也势必会爱屋及乌地善待她。赵王唤来容濯,把幼女托付给他,并嘱咐灼玉:“阿蓁,你阿母曾说你生性果敢但稍显急躁,正好你二王兄素来有耐性,多与他学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