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迟。
她的视线向后扫去,看到了在雨帘中同样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李观砚。
脑海里一根紧绷的弦骤然断裂。
秋月恰是此时带着人赶过来,而谢迟则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马车里,秋月用一层厚厚的毯子包裹住她。
“公主都是秋月不好,护驾不力,让奸人有机可乘。”秋月跪在她身边,急得流出泪来。
沈宿雨浑身疲惫,指节僵硬无力,她低声呢喃,“不怪你。”
她回去当晚就发了一场高热,在驿站里养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
谢迟和李观砚皆差人送了好些补品过来,她一脸复杂地看着它们,不发一语。
秋月端着新熬的药过来,服侍她喝下,“公主,刺客是宛国的人,他们不愿见南初国和盛国交好,所以才出此下策。”
和亲公主在京城被人刺杀,传出去,南初国与盛国再难交好。
沈宿雨神情怏怏,见怪不怪。有什么东西开始生根发芽。种子是在什么时候埋下的呢?花开的时候你才看见。
她呆呆地看向窗棂外,雨已经停了,又是一个雨过天晴的艳阳天。
几层秋雨,几层凉。天气肉眼可见地变冷起来。
她会在来年开春的时候嫁给谢迟。雪化冰融,春回大地,真是一个好时候。
记忆蓦然回到那个带着颤抖而又小心翼翼的拥抱。
是因为紧张吗?谢迟你在害怕吗?
是害怕沈宿雨的死亡,还是害怕两国交好被破坏。
抑或两者兼有。
一个征战沙场,见惯杀伐的将军也会害怕一个无辜的生命逝去吗?
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沈宿雨一贯如此。兴致上来了,打破砂锅也要问到底。不想去想时,什么都淡然处之。
是不想还是不敢还是不忍?
谁知道呢?
沈宿雨想去登门道谢,秋月告诉他,谢迟去边关打仗了,打的是宛国。李观砚去尹城治水了。
……
沈宿雨再度把视线落到那一堆补品上面。
这两个家伙,真是……
她支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么好的天气,不起身出门晒晒太阳,去去病气真是可惜了。
她还没出门几步远,宫里便派人来传话,皇后邀她进宫一续。
沈宿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内心十分抗拒,想虽然是这么想,但她还是好好收拾整理了一番进宫赴约。
再次来到凤栖宫,光景轮奂,让人唏嘘,她看着成片的秋海棠,花色艳丽,形态多样。
真是赏花之人,闲情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