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麒听他们再次提及武校场,不由紧张起来,生怕父亲知晓他在武校场与许绒正面对峙一事。
那日后父亲不知从何处听闻风声,知道他与别人争执,特意唤他问话,他只得胡乱编了个由头搪塞过去。
陈德崇眼珠一转,在几人身上逡巡一圈,见这三人神色各异,思虑片刻后退出正厅。
行至门外,忽地抬手招来侍立的仆役。
见父亲远去,陈麒面色骤沉,冷声道:“寻我何事?”
贺珏单刀直入:“你可知许绒在何处?”
“嚯!”陈麒冷哼,讥诮地扯了扯嘴角:“你们要找许绒,不去许府寻她,却来我陈家问我要人?”
“许绒自武校场那日后便不见了。”
“那又如何,你们疑到我头上来,以为是我把人弄走了?”
“真是可笑,我陈家好歹是世代簪缨,我陈麒纵是武人,也是读过孔孟之道的,知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就算找她寻仇也是光明正大地去,做不出这般宵小之事。”
贺珏追问:“你那位四弟陈玄,可是一直在府中?”
陈麒怒道:“简直荒唐,我四弟因那毒妇容貌尽毁,身体落疾,已被父亲禁足府中半年之久,从未出过府门。”
“且我四弟如今连行路都困难,如何能绑得了她?”
陈麒怒容满面,不愿再与二人纠缠,冷声道:“我与你们无话可说,二位好走不送!”而后拂袖离开。
“陈麒……”贺珏抬步欲追上他再问话。
“贺珏。”程陵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贺珏回首,就见程陵目光沉沉望着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追。
程陵道:“我们先去茶楼与贺靖汇合。”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正厅,在厅堂墙角的暗处,悄无声息浮现出一张青黄的脸,长相与陈麒有七分相似,却干扁孱弱,枯瘦如柴,好似病入膏肓般,右边的耳朵不见影踪,显得有些滑稽。
马车一路驶离陈府,贺珏自登车后便紧抿嘴唇,神色黯淡无光。
程陵察觉到她面色不对,不由得开口劝慰道:“人不在陈麒手里,想必她是为了避开贺靖自己躲起来了,至少性命无虞,你无需如此忧虑。”
早先在贺家时,程陵听她兄妹二人对话,已将这段恩怨猜了个七八分。
谁知贺珏闻言倏然抬头,目光中透出焦灼,道:“正因她是自行离去,故而才更可能出事。”
程陵虽也知晓贺靖许绒纠缠多年,但他并非久居京中,对这位许家小姐在京中的诸多惊世之举知之甚少,更未料到许绒会做出以为命相挟这种事。
三人分开时商议过,程陵与贺珏前往陈家探问陈麒,贺靖则独赴许府去了解许绒失踪那日的具体情况,事毕后几人在城南茶楼汇合商议。
两人到了约定的茶楼雅间静候多时,贺靖才姗姗来迟,他面色灰败,浑浑噩噩地推门而入,贺珏观他面色就知情况不妙。
贺珏急急问道:“阿兄,许家那边如何说?可有她的线索?”
贺靖眼神涣散,喃喃自语:“许先生要我不准再管,他就当从未生过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