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五哥?”严富贵推了趴在桌上的严锋,用力掐了一把都没见反应,语带兴奋,“晕过去了!”
严父松一口气:“这么久都不晕,还以为那是假药。”
“不会吃出事吧?”严母有点担心。
“能出什么事,赵成业给的药,还指望石头这个女婿当靠山,怎么舍得让他出事,”严父浑不在意,“你去隔壁把赵春华叫过来。”
跟着他们来海城的是赵春华不是五妮,五妮在赵家假扮生病的赵春华。
这都是赵成业出的主意。
上个月,赵成业悄悄找上他,亮出五根金条,重提婚事。
没想到赵家居然还有钱,那这亲家就还能做。
一千个大洋那是以前的价钱,知道赵家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傻子才不坐地起价,他们家石头可是赵家唯一的救命稻草。
最后谈下来的价钱是一根十两重的大金条,十根一两重的小金条,一千个大洋。
其中二百个大洋是来回海城的路费,卖田是为了糊住村里人的眼。都知道他们家没钱,这突然有钱去海城,难免被人猜到赵家身上,只怕赵春华都出不了村子。
不过等成了事,村里人肯定知道赵家给了钱,会要求没收。他们家说没有,没人会信,会一直盯着他们家,所以八百个大洋放在家里消灾。
到时候他们一口咬定只拿了赵家一千个大洋,不信村里人能找到藏在山上的金条,反正赵成业藏的宝贝没人找到。
到底是地主老财,整天琢磨着怎么放高利贷榨油水,心眼子就是多。
回过神来的严父催促严母:“杵在这干嘛,去叫人啊。”
事到临头,严母于心不忍:“万一石头被部队开除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为了这点事开除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顶多就是转业到地方上。不用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仗不是更好,至少死不了了。”
严父冷哼一声,“刚才你也看见了,让他帮帮富贵,左一个理由右一个理由。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儿子跟家里离了心,再有出息也靠不住,还是真金白银可靠。
你想想这一路过来看见的,多好啊,天上似的。你抬头看看这电灯,一拉就有光,比油灯亮堂多了。水龙头一拧就有水流出来,出门有公交车黄包车,街上卖什么的都有。只要有了钱,咱富贵就能离开老家那个山沟沟,过上这种好日子!”
“娘。”严富贵摇晃严母的手,灌迷魂汤,“以后你和爹就在城里带孙子,我给你们生一串大胖孙子。”
严母那一丝微弱的不忍顿时烟消云散,扭身去隔壁找赵春华。
刚把严锋安置好,赵春华出现在房门口,低着头一步一步走进房间。
“重死了,死沉死沉的。”
严富贵甩着发酸的胳膊,看见俏丽的赵春华,嫉妒又翻了上来。五哥艳福不浅,转念一想,娶了地主家的女儿,五哥前程算是到头了。而他有那么多金条,不愁娶不到比赵春华更漂亮的城里姑娘。
严富贵得意瞥一眼床上无知无觉的严锋,朝赵春华嘿嘿一笑:“衣服都帮你脱好了,剩下就看你的了。只要你把生米煮成熟饭,我五哥再不想也得娶你。”
“以后你就是军官太太,不再是地主分子。村里人看在我家石头的份上,也会对你们家手下留情,你们赚大了。”
严父越说越觉得金条少了,不行,回头得让赵成业再添几根金条,这老鳖三藏起来的肯定不只这点家底。
“该怎么做,你家里人都教过你了,你抓紧吧。我生的儿子我知道,他心软,你好好伺候他,时间久了,这一茬就过去了。”
严母说完,端起菜往外走。药下在汽水里,菜还能吃,都是好菜,可不能浪费。
赵春华沉默地仿佛一具泥塑木雕。
严家人都习惯了,一路都是这德行,好像他们逼良为娼似的,明明是她爹自己送上门巴巴求他们。
嘎吱一声,房门被从外面合上。
严母见小儿子趴在门上,试图透过门缝往里看,压低了声音呵斥:“那是你嫂子!”
严富贵笑嘻嘻:“谁家洞房外面没人听墙角。”
严母一时词穷。
严父溜一眼嬉皮笑脸的小儿子:“这里是旅馆不是家里,被人看见白白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