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被迫止,闻言,她方仰首,便见李嬷嬷已进了屋。
“李嬷嬷。”
“姑娘万福,老奴今日奉命前来,这是拜帖,请姑娘一观。”
李嬷嬷手中捧着一锦囊,说罢,水断栩拿起,从中取出一浅绿笺纸,继而细细看去。
只见首行写着,闺中遇氏肃拜,末尾写着是伏惟惠允,曷胜欣幸。
遇氏?
是了,这京城中,还能有旁的遇府不成?
想来便是遇家二娘子,遇却筵。
“姑娘可是要应下?若应下,老奴在此候着回帖。”
“劳烦嬷嬷了。”
水断栩作势起身,李嬷嬷见状上前将其扶起,继而将一绣帕交与她手中。
“夫人特意叮咛,此绣帕,权当小礼,夫人虽已然痊愈,可府医言仍需将养着,故未能亲自来。”
水断栩闻言颔首,心下生疑,缘何起初不说?
转眸间,牖外身影转瞬即逝,她当即会意,怪道自嬷嬷进屋始,始终轻声细语,生怕被旁人听去般。
“既是如此,我已明了。”
水断栩执笔写着回帖,首行,闺中水氏端肃复,末行,临楮瞻依,曷胜忭跃。
搁笔,将绣着牡丹的帕子连回帖,一同放于锦囊中,继而递与李嬷嬷。
她察言观色着,李嬷嬷神色倒是瞧不出有异样,莫非……方才那道身影是自己眼花所见?
分明捧着拜帖,可李嬷嬷仍是未走,垂下眸,不曾挪动一步。
良久无言,水断栩终是想起,还需附上跟敬,遂从香囊中掏出六两银子,再度递与李嬷嬷掌中。
“老奴告退。”
李嬷嬷身影终是渐渐远去,持着拜匣,见四下无人,她终是仰首长叹。
“生财之道,究竟在何方!”
水断栩掂量着香囊,不由为之发愁,从前至少可典当陶氏所赠之物,可总不可能日日赏赐,自己啊,离囊中羞涩只几步之遥。
喟然长叹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日落月升,久到碧霞笼夜,忽地跫音起,水断栩止了怨怼,徐徐起身朝轩窗外看去。
轩窗外,是日藕与期儿二人,正匿于竹林交谈着。
只见日藕正趾高气扬地言语着,并将一纸包递与期儿。
“我同你讲,此事若成,待我成了世子妃,自然有你的功劳,我自不会薄待你,可你若是不做,我大可以日日叫你刷恭桶,让你痛不欲生!你不会还以为……你是夫人身旁贴身女使吧?你如今,只是一粗使女使!”
水断栩当即掩口,世子妃?
祝见粼?
会意后,她本欲出声阻止这荒唐之举,正要开口,却见期儿忽地转眸看向自己。
“不可。”
水断栩念出她口型,此时日藕正仰首侃侃而谈着,无心留意着二人,并未瞧见期儿怪异之举。
“不可!”
期儿见她仍未藏起,遂再度开口,水断栩见其执着,心中亦隐隐猜测出期儿是何作想,遂俯下身,将自己藏起。
若她未揣测错,期儿应意为,若自己不顾一切地出声制止,那遭殃的还是期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