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照终于松开牵了一路的手,几步上前去敲门。
江挽缨百无聊赖,索性挨着台阶坐着等。
晏照叩门很有讲究,轻三下重两下又轻三下。
不多时,里面传来人声,“谁啊?”
晏照不紧不慢,“买锁的。”
里面没当即回答,过了一瞬才道,“我们辰时才开门,客官等开门了再来吧。”
晏照回头看了眼江挽缨,江挽缨正坐在台阶上托着腮眼神不知落在何处。他回身,朝门内道,“我家中锁坏了,今日要出门,得换锁,锁芯特别唤做‘阎王锁’,不知店家可有?”
晏照话音将落,店铺门忽然打开。
门口站着一人,身量与晏照一般,飞眉入鬓,一双吊梢眼锐气逼人,鼻头一颗红痣略显英气,他侧身让在一边,语气尤为冷然,“客官所需之锁,店内有样,请客官进店内详谈。”
晏照点头,回身示意江挽缨,“走了。”
江挽缨起身迎着门内之人怀疑的目光进了门。
两人进门后,吊梢眼吩咐道,“去门口守着!”
一旁掌柜模样打扮的人应声,将门角‘今日歇业’字样的木牌挂在了门口,随后上了门栓,立在门旁守着。
晏照和江挽缨被吊梢眼引进了内堂,外面不大,内堂倒是很大。只是内堂很空,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榻。
一进内堂,吊梢眼忙跪拜在地,“陛下!属下办事不利,让陛下蒙难受苦,请陛下责罚!”
声音铿锵有力吓了江挽缨一跳,江挽缨哪里见过此等情形,当即噤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起来吧,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晏照弓身将人扶起,“当日若无你引开追兵,朕早就命丧黄泉了。”
那人仍是抱拳,“执剑有愧!”
江挽缨恍然,原来他就是执剑,难怪看着这么眼熟。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画像虽有七八分相像,但眼前之人身上的肃杀之气明显更足,一看就是个武功高强的。
大抵是她的眼神太明目张胆,习武之人最是敏感,当下一个锐利的眼神扫过来,江挽缨猝不及防,被自己脚跟绊住,差点摔倒。
晏照及时拉住她。往江挽缨面前一站,挡住执剑的视线。执剑并未多问,只将目光一收,垂了眸子等晏照吩咐。
晏照微微偏头,江挽缨一身狼狈,面上满是倦色,晏照心疼又不能在执剑面前表现出来,顿了下转身对江挽缨轻声道,“我让人准备浴汤,这么些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下吧。放心,这里是我的地方,不会有危险的。”
江挽缨的鼻头忽然一酸,穿越来这里的每一天都像是时钟里被推着走的指针,不由己心。有时候江挽缨也会想,别人穿越剧本要么是穿越进自己熟悉的剧本内,要么一进剧本,系统就会把剧本故事内容告诉穿越者。
而唯独她,除了给了个任务,其余的都是模糊的,什么都要靠自己摸索,甚至任务主角的记忆都是在一场又一场梦境的衔接下拼凑而成,江挽缨也怀疑过,没准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光怪陆离的梦,等待醒来,梦境也就散了。
可在这里这么的日夜,每一次在不同的地方醒来,却没有一次是她期待的‘梦醒’。
江挽缨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毕竟连死亡危险都扛了过来。可在晏照这句轻声关怀之下,心中还是不受控制地涌起一阵委屈。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穿越,又为什么一定要完成什么翻案任务,如今这里危机四伏,提心吊胆,还不如在片场被电死的好。
心中的委屈放大,连眼角都开始酸涩。江挽缨偏过头,闷声回,“嗯。”
晏照没发现她的不对,只以为江挽缨是太累了,随即吩咐:“着人准备浴汤,再派人专门照顾江先生。”
执剑领命,示意一旁守卫,守卫立刻下去安排。
江挽缨跟着守卫进了里间,堂内只剩下执剑和晏照二人。
晏照的目光还停留在江挽缨身上,片刻后才走至一旁的桌边坐下,执剑跟上替晏照斟茶。茶水入盏,堂内一时安静,只余茶水之声。
茶满,晏照道,“我沿途的记号你可看见了?”
执剑放下茶壶,持剑立在一边,“看到了,当日属下突围后回了原地,原本是要顺着记号与陛下汇合的,可路途行至一半,记号却断了。”
晏照握茶盏的手一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