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章凌之按住膝头,复又压下去。
他微抬起身子,终于离开了她的唇,嘴角牵扯出细细的银丝,一边抬手按上她的嘴角,替她拭去被他吻出的涎水。
她红唇晶亮水润,一双眸子迷蒙着,浑似只迷途的小羊羔,叫人恨不能立马一口吃掉。
“你又想使什么坏?嗯?”手压住她不老实的膝盖,挑眉问出口。
“我没有……”她嘟囔着,轻声辩解,那声音又软又糯,棉花似的,使不上一点劲儿。
这次确实没有,没有想要去攻击他的意思。
下意识地,刚刚那一下,实是在向他索取。
她想要了,想要他。
等她清醒过神来的时候再回味这直觉,竟是一下就染红了脸,连脖颈上的皮肤都泛起淡淡的粉。
天呐……自己在想些什么……?
眼珠子来回转悠着,她闪躲开他过于炽热的目光,长睫羞赧地轻颤。
章凌之自是不知她的用意,两个人还没有在床事上培养出什么默契来,只当她又是想要教训自己了,虽叹着气,嘴角却也依旧噙着笑,缓缓起身来,“待我修整一下,再去找你娘说。”
“啊……说什么……?”她人还蒙着,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手指在她脑门儿上一弹,“提亲呐!”
一听这两个字,冬宁唰地坐起身,“我……我我……我先去找我阿娘谈谈!”
她是真害怕,就阿娘那个脾气,能直接跟章凌之当场干起来。
自己务必先去跟她交个底儿,好叫她能有个准备。
章凌之竟是也不慌,眼一眯,笑着捏捏她的脸,“我们雪儿真是长大了,都要学会在中间替大人们调和关系了。”
她嘴一嘟,拍掉他总爱玩弄她脸的手,故作生气道:“那还不是你表现不好,叫我娘生意见了?”
他敛了笑,眉眼又罩下一层哀愁,“我若是想要在你娘眼中表现好,就得亲自给你挑个青年才俊,再亲手送你嫁给他人,如此她才可满意。反正既想要娶你,这个恶人,我便是当定了。”
听他这一席话,冬宁歪着脑袋,眼珠子悠了两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也对,你本来就是个恶人,我爹爹把我交到你手上,你却把我哄骗走了。”
章凌之气笑了,也没法儿跟她争辩当初是谁死缠烂打非他不可,他拒绝了她以后还要把他骂个狗血喷头,唧唧歪歪闹了这么久的别扭,也是为了报当年被拒之仇。
历史就是这么被歪曲的。
恐怕若干年后,等他们有了孩儿孙儿,再同他们说起当年事,冬宁也会摆出副义正言辞模样,言之凿凿道:“当年啊,我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亦不懂什么人事,就这么被他个老油条哄骗过来的。”
章凌之把这想法跟她说了,果然成功赢得了冬宁的一套花拳绣腿连环踢。
“谁要跟你生孩子了?不要脸,呸!”
他只是笑着攥住她的手,早已习惯了她的口是心非。
“那就拜托我们雪儿,替我在你娘亲跟前,美言几句。”
薛贞柳把打好的络子往篮子一丢,端起那篮子便要下榻,却见女儿拧巴着一张小脸,磨磨蹭蹭地从门外进来。
她撇撇嘴,又重新盘腿坐回了榻上,“又要做什么?说吧。”
知女莫若母,她瞧冬宁那样儿,便猜出她有什么难于开口的事儿要同她说。
心中已然升起了些不太好的预感,可她不好说什么,只等着冬宁主动开口先。
冬宁摸来榻上,在母亲对面坐下。
“阿娘……”
薛贞柳偏过头不去理她,挑拣起了篮子里的络子。
冬宁手来回绞着,又摊开,放在膝盖上搓了搓,终于还是艰难地开口:“阿娘,我……不和你们回山东了,成——”
“啪”!薛贞柳将那络子往篮子里一摔,一口气瞬间提得老高:“颜冬宁!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想回就回,不想回又不回了?!”
“你这样出尔反尔没个定性,叫我怎么能放心你自己做主?”
面朝着她,卷了卷袖子,她这是摆出了战斗的架势,“是不是那个章凌之跟你说了什么?又哄骗得你改了主意?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