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朝映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她试图去碰陈拾意的肩膀,却被她躲开了。
于是季朝映只能收回手,把双手被在身后,有些犹豫地捏着手指说:“……是的。”
“但是你听我说——”
“先让我说完。”
陈拾意打断了她的解释,她沉默地低了一会儿头,然后问:“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我仍旧做的不够多?又或者是因为你觉得我太碍事……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的想法,和你差得确实有些太多了。”
她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抠动起右手食指,然后又在触碰到和皮肤不同的触感时收了回来。
季朝映一下子像是被堵住了,她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不,不是因为你说的这些原因。”
“那是为了什么?”
陈拾意抬起脸,有些无力地攥紧双手,她抬头看着季朝映垂落的眼睛,和那双乌黑的眼瞳相触,“……你之前说过,说我能不能多相信你一些。”
“但是现在,明明你遇到了问题,明明我们之前说过,遇到这种情况,我也可以帮助你,可是你为什么又不能相信相信我呢?”
“哪怕只是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让我做个后备方案,你甚至可以明确禁止我插手——只是这样,都不行吗?”
“……但这样做其实没有意义。”
季朝映轻轻呼出一口气,她用脚尖点了点地板,尽可能地用温柔的语调说话:“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你难道会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陈拾意毫不犹豫地说:“为什么不能?”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预料,季朝映不由得愣了一下,陈拾意指着沙发上被翻了个面,堵住耳朵的小猪说:“难道这不能证明吗?”
“我看到你们非法囚禁了一个陌生女人,并且疑似要对她造成人身伤害,但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重新把她的嘴堵住了,难道这还能不能证明吗?”
她又把之前的问句重复了一遍,这下子季朝映有点无措了,她转头看向沙发的翻面小猪,然后眉头一皱,冲上去把对方翻了过来。
陈拾意下意识起身,辅助她固定了小猪的动作,然后季朝映把蒙住她面部的布巾往下撸,一只手固定住对方的下颚关节,伸手掏进了她的嘴巴里,然后在她的牙齿侧面摸出了一根细细短短的钢丝。
“这是什么?”
陈拾意一时间有点愕然,“这东西怎么在她嘴里?”
季朝映毫不犹豫的说:“是一种备用手段。”
“你来的时间比较巧,我们还没来得及把她搜刮一遍,她刚刚低着头,姿势不太对,被翻过身的第一反应是闭紧嘴巴,布料上对应口腔的位置也被口水打湿……这节钢丝用好了,说不定能让她割开绳子。”
季朝映一边说,一边快速把这只不老实的小猪从头到尾搜刮了一遍,从衣袖里摸出一截刀片,又从鞋跟里找出一把小匕首,在确保她身上没有其它的能动用的“小帮助”之后,季朝映便把布巾团成一团,粗暴的塞进对方嘴巴里。
被剥夺了逃跑希望的智力障碍对她怒目而视,季朝映面不改色地把她重新翻过去,继续道:“……你说得对。”
“你确实……是很值得信赖的,我也一直很喜欢你这一点。”
她重新坐回了位置,陈拾意拆开那包新纸巾,拿出一张纸递给她,让她能擦拭手上沾到的口水。
季朝映仔细的把手指擦干,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说来说去,这些其实都只是借口。”
“但我确实觉得,把这件事告诉你,其实没有意义。”
陈拾意的眉头皱了起来,季朝映发现了,但是她没有停顿,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当然,你可以放心的一点是,我肯定不会杀人——暂且把这个看作我现在的底线?”
“现在的情况,本质上是因为我自己引发的麻烦,让我的朋友因为我而身处险境,我有义务去把她安全地带回来,但是同时,我也有责任不把更多的亲友拖进危险的处境里。”
“阿逐本质上是因为我才被廖思倩盯上,如果你也掺和进来,我很难确保廖思倩不会同样盯上你……”
“我受过训练。”
陈拾意皱起眉头,她道:“既然她是想要威胁你,那么人质拥有更强的武力值难道不是更好吗?”
“那你愿意去当那个人质吗?”
“只要你想,我当然可以。”
陈拾意毫不犹豫:“我也相信,你肯定不会放任我一直待在廖思倩手里,你会想办法把我救出来。”
季朝映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看,拾意。”
“你很勇敢,也有牺牲精神,我之前说你不会什么都不做,就是因为这一点。”
“只要你知道,就会想办法进行干涉,或者说,调查、帮助、给出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