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然轻皱眉心,直视她问道:“为何要把这些告诉我?”
司马胜叹道:“其实,你是第二个知道真相的人,第一个知道的是大皇子殿下。我带着他走过了同样的一条路,让他亲眼看见了西斯朗帝国的存在,这才有了皇宫政变。”
“先皇昏聩太久了,太子柳弘玉不堪大用,公主柳红凰只会争权夺利,有他们在,龙渊国只会被拖垮,而我,也不能放心将兵权交出去。”
她说到这里,定定看着林燕然,眼神中流露出来一股深深的疲惫之色。
“这些年,我一直被先皇忌惮,被大臣惧怕,被天下人指为挟兵自重的奸佞。”
“我不担心被天下人指责,因为我知道我肩负的责任,可是我会累。”
“十八年啦!”
“我从十三岁从军,至今已十八年。十年摸爬滚打,终于爬上大将军之位,本以为可以一举摧毁蛮族,平定天下,让所有出生入死的将士都可以解甲归田,可是登临山巅才知道,我永远也无法灭了蛮族,我只能日复一日地镇守边疆,既要防止他们强大,还要防止他们入侵。”
“而在我坐上大将军位子的时候,也是蛮皇鼎盛之时,当是时,北有蛮族虎视眈眈,东有慕容海手握重兵卧榻鼾睡,我只能维持着各方力量的平衡,因为我除了手上的二十万大军,背后没有任何人支持,我必须尽我所能保存这支力量,直到有明主登位。”
“我本意是希望大皇子快刀斩乱麻,挑选一明主继位,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会选了郡主。”
她顿住,直视着林燕然,用一种凝重又感慨的语气道:“现在你知道了,我告诉你的原因。”
“郡主是明君,有你辅佐她,龙渊国必能越来越好,而且你和神瑶国有旧谊,有你在,两国关系也会变得融洽,便真是西斯朗人打过来,也可举两国之力将之驱退。”
“林燕然,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你可愿意,接下这副重担?”
她伸出了手,眼神殷切。
林燕然眉毛皱的更紧:“你若是因为我师姐的原因,大可不必,我从来志不在名利。”
她并不觉得司马胜十八年领兵经验弱于自己两辈子积累的经验。
司马胜皱紧的眉毛舒展开,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你果然没有让我看错。”
“你不必顾虑,等到班师回朝之日,便是我解甲归田之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希望你能辅佐郡主,开创一个新的盛世。”
她说的十分恳切,可是林燕然依旧没有伸出手。
“解甲归田?十八年荣宠就这么放下?”
司马胜敛了笑,露出风轻云淡的神色。
“不错,前十八年我为国鞠躬尽瘁,虽然得到了荣誉,可也换来一身骂名,我真的累了,我想卸下一切重担,去做我想做的事,去追寻我心中所爱。”
林燕然立刻想到她和柳蓁蓁的婚约,顿时明白过来,她想卸下大将军之位,便是向天下人证明,她司马胜并非贪图名利之人,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她说放便放。
她忍不住问道:“司马胜,你说的可是我师姐?”
司马胜果断点头:“不错,我心中所爱正是郡主。”
林燕然又问道:“我师姐十三岁那年搭救之人,便是你?”
司马胜再次点头:“是我,我便是那次对她一见钟情。”
林燕然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眼神极为不善地瞪了她一眼:“我师姐那时才十三岁?!”
她真想骂一句禽兽。
司马胜却略显诧异地看着她:“坤泽十三岁便可议亲,乾元十三岁亦可娶妻,我当年十三岁便入伍了,此事有何不妥?”
林燕然被噎住了,心里直叹气,这该死的封建社会,十三岁明明还是个小女孩好吧。
她又翻了个白眼:“我师姐那时还是个豆蔻少女,你也只见了她一面,怎么就爱上了,你莫非只是贪色?”
司马胜哈哈一笑:“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件事,莫非是郡主拜托你询问?”
林燕然眯了下眼睛,一字字道:“我师姐并非可以随意议论之人,你不行,别人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司马胜盯了她一眼,当即敛了笑,认真道:“你说的不错,郡主当时还是个少女,但是她性情落落大方,又古道热肠,与之交谈更是极为默契投缘,我心仪的便是这点,要说容貌,六年过去,我脑海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实在跟贪色沾不上边。”
林燕然见她语气极为诚恳,目光也甚是清明,心中气怒渐消。
司马胜继续道:“后来因我领兵日久,先皇忌惮,欲将柳红凰许配给我,稳定朝纲,但我既有所爱,怎肯妥协,便执意要了和郡主的亲事。”
林燕然肃声道:“但这不是你仗着兵权在手,强行逼婚我师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