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本就白净可爱,面无表情时帝王之姿尽显,笑起来却叫人如沐春风,连恨都恨不起来。
方尔谦并未从哪笑容中读出嘲讽的意思,被他笑红了脸,急步退下了。
。。。。。。
“殿下,宫里的赏赐到了。”
“嗯,放库房里吧。”
方一惟进入烧满地龙的寝宫,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一旁的宫女,“叫水来,本宫要沐浴更衣。”
“是。”
方一惟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身衣裳。
他自从五岁从冷宫回来后,就不喜欢让宫人近身伺候,很多事情都选择亲力亲为,就连乳娘也不让陪着睡觉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人讲故事哄着睡觉的小孩了。
现在他晚上会自己给自己讲故事,给自己编造一个好身份,再给自己喜欢的人编造一个身份,美美入梦。
方一惟洗完澡,换上香喷喷的衣服打算去偏殿,却有人来通传太傅到了,他不得不转而去书房。
“太傅,您怎么来了?”
方一惟的计划被打乱,心中不悦。
“殿下,皇上要为大皇子选夫子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太傅萧北鹤是个长相和蔼可亲的大胖子,年龄不大,还是三元及第的天才,很得皇帝看重。
天才怜惜天才,他疼方一惟比疼亲儿子还疼得厉害,要不是方一惟不许,他恨不得成天住在东宫跟方一惟抵足而眠秉烛夜谈,连家都不回去了。
“本宫自然知晓。”
方一惟弄了两个书房,这间用来专门谈事,没像以前那般挂满仲长宁的画像。
“那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有何打算?”
方一惟能怎么看,这件事本就是他一手推波助燃,不过他也确实有后续安排。
“本宫记得你有一位弟子前些日子进了吏部任员外郎一职,年纪轻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微臣明白,只是这员外郎一位,又该由何人顶替较好?”
“母后那边自有安排,她诚心想铺路,既已生下三皇子,又放任后宫入新人,让她一条路又何妨,这局已经够乱,”方一惟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丢到萧北鹤跟前,“本宫本不欲争夺此位,倒是以太傅的才学,日后必然大有前程,本宫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免得寒如太傅和身后人的心。”
此话矛盾颇多,饶是太傅再聪明,也没将这意思悟过来,直到他低头捡起方一惟丢到他脚边的书,倏然瞪大了双眼,心中惶恐万分。
这本掉落在地的《资治通鉴》所翻之页,将方一惟的意思表得明明白白。
“殿下,这。。。。。。会不会是弄错了?”萧北鹤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您可是民望所归的正统,谁也无法动摇您的地位,皇上和皇后娘娘对您的疼爱也是实打实,这。。。。。。”
太过惊世骇俗。
这算得上是天大的秘密了,说出去得死一大片人。
方一惟食指抵唇,轻笑了声,“那就请太傅,且看来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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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邺三十八年春,宫里紧锣密鼓地就筹备起万寿节的来临。
如今太平盛世,海晏河清,皇帝的生辰自然也过得隆重,所有人都极其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