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此事之后,薛霜涛自心中惝恍,自去踱步了,薛道勇则是带着南翰文去前去听风阁当中,让随着自己从江湖一直到现在的影卫送来了两盏茶。
南翰文视线看着外面,从此往外而看,则见水波涟漪,长风流转,又看着桌上茶盏,微微笑道:“静听风起,长风永伴,好个听风阁。”
“当年陛下年少,龙潜于渊海之中的时候,就是在此地,得到了薛老先生的帮助,才走上了这征伐天下之路吧。”
薛道勇回答道:“以陛下之气魄和意志,老夫只是恰逢其会罢了,他就算是踏入江湖之中,亦或者随着越千峰而去,都能有一番奇遇,造就功业。”
“薛家,不过只是送了那一份炭罢了。”
“南大人,请饮茶!”
南翰文只是端茶慢饮,还在想刚刚事情的影响,心中喟叹,忽而道:“薛老先生,在陛下年少的时候,多有照顾关心,又屡次相助于危难之中,对于国家有大功,可为何今日,要演这样一出戏呢?”
“薛宇恒,是薛老的安排吧?”
“就算是没有这一出戏码,薛家的荣华富贵,也不会少的。”
薛道勇盘膝坐在这听风阁中,缓缓饮茶,微笑道:“虽是老夫演戏,但是这薛家子嗣心中的那一丝丝侥幸,却是真的啊,南大人,可知所谓的【医者】。”
南翰文熟读经典,回答道:
“【医者】的境界有三重,第一,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于家。二者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于闾。唯三者,镵血脉,投毒药,副肌肤,闲而名出闻于诸侯。”
“老先生的意思是……”
薛道勇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将事态在未曾彻底扩大化之前就处理,以免造成过大的后果,防微杜渐,方才是正确的道路啊,借一人,将这薛家子嗣心底潜藏的渴望钓出来,然后,让霜涛斩断,不留余地。”
“如此,我薛家,才能活啊。”
“如此,霜涛,也才能真正成为陛下身边的帝后。”
“观一,也才不用最终在十余二十年后,面对薛家的问题。”
南翰文道:“老先生好手段。”
薛道勇温和道:“霜涛和观一都是念旧情的好孩子,我这样的老家伙,论及武功,已是连观一一招都接不下来了,但是总是希望帮着他们一点。”
“我在的时候,确实如同先生所说,可十几年后,老头子死后呢?”
“我也不想要我走之后,他们两个和薛家子嗣们对峙上,落得个千年笑话的模样,为后人所笑,不想要让他们两个好孩子彼此之间有了隔阂。”
“他们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因为一些腌臜之辈,帝后离心,岂不是太过于可惜了吗?”
南翰文道:“可是此举,多少对老先生你声名有影响。”
薛道勇大笑,端着茶盏,指了指南翰文,狡黠道:
“这不是有南翰文大人在吗。”
南翰文忽然明白,这老者为何要安排今日此事,道:
“老先生的意思是,要在下为先生作保?”
薛道勇从容不迫道:“不,是希望,南翰文大人在去世之前,再将今日的事情写入书中,公之于众,好让众人,知我薛家之心,知我薛道勇之心。”
南翰文品咂出来了薛道勇此事的举动。
要保全儿孙,又要为李观一,薛霜涛解决麻烦,还要留下薛霜涛的贤后之名,更要通过南翰文这个观者,留下自己的名望。
精打细算,从容如此。
南翰文禁不住举杯,慨然叹息:
“乱世豪杰,当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