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害怕。”童夏温吞道。
医生眉眼笑的眯成一条缝,“小情侣感情挺好啊,来我这打针的,都是男生给女生捂眼睛,女生给男生捂眼睛的,还是头一次见,哎哟,甜啊。”
童夏这突兀的行为,确实吸引了陈政泽的注意力,他没听到钟林的话。
只感受到了眼皮上她渡过来的温度,暖烘烘的,像五月的风,掠过冰封的湖面。
“我胆子比较小。”陈政泽淡笑着说。
医生注射完,拿个酒精棉签贴在针眼处,没好气地说,“给给给,按着赶紧走,别在这虐我这个单身狗。”
童夏耳根一红,拿开手,指尖轻轻按了下刚被陈政泽睫毛蹭过的地方,那处,像是有蚂蚁啃咬一样,麻麻的。
她先过去门口看了看,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尽头抽血室也没患者,护士正在消毒玻璃器皿,没有那两人的谈笑声,也没有磨人的高跟鞋声。
童夏内心动了口气,幸好,陈政泽没撞见那俩人如胶似漆的模样。
她正暗自庆幸时,后背忽地被人撞了下。
陈政泽走出来了,定在她身后,因为垂着眼,眼底更加漆黑,像抹不开的墨。
“童夏夏,打了两针,胳膊疼?”
童夏弯唇笑笑,转过身面向他,“一会儿就不疼了。”
“哦。”他拖着尾音。
骄阳炽烤着大地,两人出了医院,默契地直奔停车处。
上车后,陈政泽开了凉风后,慢悠悠地发动车子。
“不去爬山,还能去哪?”陈政泽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他眼底的乌青渐浓,像是睡眠阴阳颠倒的人,这个点,困意铺天盖地地袭来。
童夏看她一眼,轻声问:“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我不喜欢旅游。”陈政泽直截了当。
“庆市有山有海,北面有个大型游乐园,几个公园景色也不错,还有一些历史悠久的巷子,里面卖特色小吃,除此之外,就是大型商超了。”童夏粗略地介绍着,“这些有想去的吗?”
“不想。”
童夏抿抿唇,深入地去想庆市其余好玩的地方。
按照自己在庆市居住的情况看,顶多算半个庆市人,只好求助舒澈这个军师。
舒澈秒回,噼里啪啦给童夏说了一堆好玩的地方。
童夏不厌其烦地陈政泽介绍,陈政泽打断她,“先回去睡会儿。”
“好。”
这个话题结束后,车内一阵寂静,童夏偏头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内心纷乱。
她在自己道德领域里挣扎着,浑然不知车子已经到了陈政泽家门口。
陈政泽从烟盒里敲了根烟,没点烟,慢悠悠地捻着烟屁股,一瞬不瞬地睨着副驾驶座瘦瘦的人儿,她细长的眉头轻轻蹙着。
“怎么了?”陈政泽问。
童夏看向她,眉头又重新舒展开,笑着回,“啊?没什么事啊。”
陈政泽勾了勾唇。
童夏低头解安全带,推开车门,聒噪的蝉鸣声立即清晰起来。
经过门牌的时候,陈政泽忽地定住脚步,用烟头点点门牌那几个字符,重现那天恶劣的模样,“来,念一念。”
“不要。”童夏直接进了院子。
陈政泽啧一声,坏笑,“长大了。”
客厅照旧,被厚厚的窗帘阻挡了所有的光线,饶是闷热的六月,也会让人心生冰窟的错觉。
这天,多云,38摄氏度。
童夏在陈政泽这栋房子里,看不到一丝阳光,像他这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