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子拉碴,发丝凌乱的枯坐在帝景亭中,双眸时而明亮,时而浑浊。
整整二十九日过去了,他竟未能在帝极境中迈出一步。
时限将至,出局将至,但他脸颊上却没有任何慌乱与焦急之色,只瞧着木讷,呆愣,整个人像是痴傻了一般。
或者说,他内心无限的焦躁,惶恐不安,早都消耗在了考验开启的初期了。
前面的十几日,小坏王一直思考的是,如何能用自己的智慧,计策,推演能力,找到破解帝极境的办法,但却全都失败了。
脑袋想炸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反而在这种思维推演的百般尝试下,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差到了极致,内心焦急,焦虑,经常会走神,经常会想到如果自己过不去这一关……那会是何种下场?!
到了后面,他苦熬过了内心彷徨挣扎的阶段后,就已经非常笃定的认为,这一关似乎与神法品境无关,而要的可能就是那一种自己迟迟无法找寻到的心境。
他试着明悟,试着揣摩,感知……可二十九日过去了,他依旧没能抓住那种心境,只像是一位徘徊在大道之门外的可怜虫,穷其一生,却只见门关,不见门开。
时间缓慢流逝,距离最后的时限,只剩下了不到两个时辰了。
任也盘坐在帝景亭中,缓缓睁开眼眸,苦笑的呢喃道:“唉……第三关的时限是一个月,即便我此刻顿悟,全力冲刺,那也没可能达到神山之巅了。”
“认真算起来,这可能是我自成为神通者以来的第一次失败吧……!”
“我若失败了倒没什么,只是老刘啊,我不入帝坟最后一关,又如何能拯救你啊??我的爱人。”
“……!”
任也在人间赤红之外,缓缓的站起了身。
他心中想起了断头的老刘,觉得自己如果不入帝坟最后一关,或许就不能找到令其复生的办法,而后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悲凉之意。
人皇承人间之重,掌天下气运,最终却救不了自己最好的挚友……
这真的好可怜啊,
站在这里好孤独啊,
任也双眸涌现出一股沧桑之意,呆呆的凝望着人间赤红,突然倍感凄凉与无助,便忍不住的感慨道:“这条路好长啊,它……真的有尽头吗?”
“大帝一生,功盖万古,开九黎一统,耀人间盛世,于晚年镇压苍穹不详,身陨于此,又化刑山不灭……这是何其辉煌的一生啊。而如今,这帝坟神山中却只有他一人的道韵未散,回头望,却不见同行一人……那他也会孤独吗?”
“这条蜿蜒向上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的路,真的不孤独吗?”
任也心中涌动着的那股悲凉之意,令他不自觉的联想到了大帝,而后整个人便瞬间正在了原地,且双眸爆发出了难以压制的精光!!
他本以为自己在两个时辰内即便顿悟了,那也无法走到神山之巅,所以心神在顷刻间放松,不自觉的便想到了老刘断头一事,不自觉的便想到了这么多人护着他来此,却没能拥有任何收获,所以内心才泛起无助,苦闷,悲凉之感……
却不曾想,这汹涌而来的感觉,不自觉的令他想起了这座帝坟的主人??九黎大帝。
一股情绪在激荡,他隐隐有抓住了那种心境之感的激动!
他入定在帝景亭中,感受着心中涌动的那种情绪,突然喃喃自语道:“葬尽同行者,得承兵主。”
这是刻在登擂台外的一行警示之语,但此刻回想起来,却犹如大道禅音一般,在任也的脑中轰然作响。
一幅幅幻想而出的画面,在任也的脑海中翻涌……
他似乎看到了,一位盖世英才崛起于混乱的九黎大陆,又得天地造化,许下了大一统的宏愿。
他开始踏上征程,欲还家乡一个太平盛世!
他与八十一位挚友结拜成了生死兄弟,团结八十一族,马踏九黎,炼制无数至宝,为了心中的那个宏伟的霸业奔腾而起。
半生征战,入神明之境,九黎山河无恙,得成帝果,功盖万古!
帝晚年,不详自天穹而下,堕落的大道之神入侵九黎。
他率领八十一位兄弟,登天而战,力保人间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