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升,夜鸪啼,门扉叩响。
夜色静谧交织,下人森然笑语飘入:“小姐,今晚该翻牌子了。”
“……”温扶冬闭上眼,心道真是阴魂不散。
窗外江浪包裹喧嚣与纷扰,手中棋盘打乱,最后挑出两颗棋子。
白子,缓缓停在边角。
温扶冬心知,自己一旦拒绝,来者无论是谁,皆会异变为怪物。
似为证其猜想,门外哀求渐而凄厉,轻叩之声猛然化为撞击,压得人喘不过气。
“小姐——小姐!”
“小姐啊啊啊啊啊——”
温扶冬简直头痛,思索再三后,道:“今夜便不翻牌了,就直接新来的那个……谢青晏郎君吧!”
随话音掷落,夜里荡开无边幽静,转而是下人的疑惑:“小姐,奉春宫里好像没有这个人?”
温扶冬声色凉凉:“昨天刚送来的不行吗?”
“是!”下人吓得哆嗦。
俄倾,谢青晏站在房间中央,看着莫名其妙将自己带来的下人,陷入沉默。
温扶冬以眼神示意下人退下,转过头道:“。。。。。。听我解释。”
谢青晏道:“解释什么?”
温扶冬仰起头,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此事说来话长……”
那少年红衣如棠,肤白压雪,眉间亦是无比招摇。
男子身姿高挑,气质卓绝不似尘世真人,春山如笑,他抱肩而立,动作间高扎马尾亦随意晃动:“听说三小姐想要和我洞、房、幽、会。”他饶有兴味,特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
“……”温扶冬太阳穴突突跳动不停。
她斟酌话语:“下人实在难缠,我出此下策,本欲借故怪罪下去,不想。。。。。。”温扶冬一顿,“不想你真来了。”
谢青晏找着凳子坐下,觉得有趣:“那些男宠,不是你亲自挑选的吗,这么快就始乱终弃,拋妻弃内?”
温扶冬摁住眉心:“我没有。。。。。。”
她转而露出一笑,乖巧极了:“谢师兄为人大方磊落,想必不会介意。”
谢青晏一笑:“你可真会巧言令色。”
“谢师兄更胜一筹。”
温扶冬忽听步音靠近,浮铃脆玉相撞,回荡清脆铃声,仰头恰与那双眉目而对。
桃花明眸弧形流畅,微微弯着,腕间银铃清灵摇动,四目相对时,棠红短打含着股难言风流,语气佻薄而轻浮:“你这么相信我,不害怕我做点什么?”
温扶冬微微一笑。
那抹看似讨好的笑不过一瞬即逝,眼底的冷漠才叫人觉得真情切意:“谢师兄威胁人的时候,表情要再凶狠些。若叫别家姑娘见着,怕是会误以为郎情妾意。”
谢青晏挑眉不语。他目光缓缓向下,落在那柄不知何时抵在腰间的匕首,女子声似雪风,也会觉着月寒凄清:“谢师兄大可放心,我对你绝无任何意思。不过你若想让我做些什么,也不是不行。”
匕首几乎抵入腰腹,温扶冬威胁话语,他愈发觉着有趣,矮下腰身,竟顶着那利刃又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