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心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竹觉得图玉的衣服肯定被自己蹭湿了一大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后退一步,推开了图玉,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早点睡,晚安。”临走前,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动作太快,图玉还保留着两个人拥抱的姿势,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文竹关上房间后之后他才转身。
也就是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前襟的那一片湿润,文竹哭了这么久,他竟然毫无所觉。
回到桌子前,一张数学试卷才写了一半,但他已经无心继续。心乱了,写什么都写不下去。
况且文竹不想他熬夜。
他把试卷简单归置了一下,终于躺上了床,却怎么也没有困意。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一分钟能心跳多少次,反正不会少,躺了很久,都没平息下去。
真的睡不着。
他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因为激动而失眠。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他想到两人相拥时的体温和心跳、想到文竹眼角的那滴泪、想到自己前襟那一片潮湿,心里密密麻麻的。
有酸也有甜。
不知道翻来覆去了多久,心中才平静下来,眼皮子开始打架,最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依旧六点起床,不管前一天晚上多晚入睡,都改变不了他已经成型的生物钟。
*
图玉的变化不止文竹看在了眼里,何虹亦然。一开始她是欣慰的,可随着图玉越来越瘦,何虹有些紧张了。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成绩上去了,身体也熬坏了,得不偿失。
她去劝,图玉却不当回事儿,他觉得自己好着呢,一身用不完的劲儿。
何虹没办法,又找文竹去劝。她看自家儿子有时候还挺听文竹的话呢。
文竹却知道根本没用,她不是没说过,还不止一次说过,有时候要适当休息,图玉总是嘴上应了,却没什么行动。除非有时候强拉着他停下来,他才会停下来一小会儿。
文竹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一是图志才离世对他的打击,二则是那个有关北京的约定。
两个人相差太多,文竹的成绩去北京已经是板上钉钉。图玉则还是未知,所以他想努力点、再努力点。
不能跟她去同一所学校,那就去同一座城市好了。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赖上文竹了。
就这样到八月底的某一天,距离开学还有一周,图玉终于支撑不住了。
那天下着小雨,何虹和文竹一起出去逛了超市,回来后何虹做午饭,文竹帮她打打下手。做好午饭后文竹去敲门喊图玉出来,她在门外听到里面的人应了一声,以为他马上就会出来,于是转身到厨房帮何虹端菜。
所有的菜都端上桌,碗筷也摆放好了,结果还不见图玉人影。
“我去看看。”文竹走过去敲了几下门,“图玉?”
等了几秒,没人应。
“我进去了啊?”
还是没人应,文竹握住门把手,打开了门。看到屋内的景象后,她心里一紧,只觉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窗外的雨势突然变大,明明是中午十二点,可天色却暗得像要滴墨,一记接一记的闷雷,紧接着是划破天际的闪电,活生生在文竹心口撕出一道口子。
图玉静静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