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心中仍不解气,怒骂道:“你是个不中用的东西,看个女人都看不紧,如今看跑了两个,你还有什么脸面回来!”
王虎不敢多言,只低头跪着。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王母指了指王虎的脑门,“你是个什么很有钱的货?家中就剩下这么几个子,全被你带回来那贱人搜刮跑了,你如今可满意了?让你去把沈氏给接回来也接不回来,没了银子,你让我们二人怎么活!不如一道死了,下去见你爹去!”
“我这不是想着,淑娘她有了身孕……”
王母轻蔑地哼了一声,“恐那孩子也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顾静娴三人进王家院时,正巧听闻屋内争吵之声。
沈氏短短半月不在,王家院子内的砖石竟生出草来,几个水盆堆放在一处,有衣物,有碗筷,不知放了多长日子,五米开外便已能闻到一股发酸的水臭。
沈氏径直走进自己的房中,却被眼前的场景微微震慑。
屋内杂乱无章,衣服被褥随意地被扔在地上,瓷器摆件也碎了一地,浑像遭了贼。
主屋两位争吵的母子听到开门的动静,也以为有贼,二人忙跑出来,却见半月前来此闹事的两位女子。
王母没好气道:“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私闯民宅,我要报官抓你们!”
沈氏从屋内走出来,静静地看着王氏母子二人。
王母原想继续对着沈氏破口大骂,心中思量片刻,觉得她是如今王家唯一的稻草,救命的财神,就忍下了这口气,好言好气道:“我的好儿媳,闹了这么些日子,你总该回心转意回家了吧?”
“婆母,”沈氏站直了身,“你们王家只要拿出一纸和离,今后我必定再不进你们家的门。”
王母的神情变了几变,“你要和我儿子和离?你这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离了我王家,还有哪个门户要你?”
沈氏道:“这种事,就无需婆母费心了。和离之后,是生是死,怎么活如何活,都是我自己的事。”
王母脸色难看,斜眼瞪了一眼王虎,她心中却有了一个法子,“你既要和离,必是我王家哪里做的不好。可你父亲临终托孤,你贸贸然离了我王家,外人该如何看我们母子二人?”
平日里青天白日打骂她这儿媳都不顾名声不名声,沈氏听出她话中有话,“婆母不妨直言,如何才肯签这和离书?”
王母道:“不妨你留下五十两银子和你嫁妆里的一间铺子,对外言说是为了感谢我们母子二人的照拂,这才留下。把这出好聚好散的戏给做圆了,你也就能得我儿的和离书。如此,我们都得了自己想要的,传出去也能落个好名声。”
沈氏朝顾静娴看去,见顾静娴点了点头,沈氏这才道:“就依婆母的意思。”
王母面上大喜,忙吩咐王虎,“蠢货,还不快为你娘子准备笔墨!”
一纸和离书能换得五十两银子和一间铺子,王虎心中无比激动。早知如此,半个月前就能签了。
那么他的淑娘也不会走……
“不用,”顾静娴开口道,“和离书我们早已备好,只需你们王家签个字。”
顾静娴将和离书从袖间拿出,放至院中石桌之上。
王虎和沈氏二人走上前,沈氏方想提笔签字,却被王虎抓住手。
王虎笑盈盈道:“你当真想好了?”
沈氏不多言语,甩开王虎的手,快速地签了字,又盖上红手印。
王虎便也不再啰嗦,他也照着沈氏做。
待一切落定,顾静娴从腰间摘下孟氏给地玉佩,直言道:“今日虽无旁人作证,可这玉佩是知府夫人相赠,若你们母子二人今后仍不愿好生过日子,非扯些事端出来,也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顾静娴让忠叔送上银子和一间铺子的钥匙,几人这才离去。
王母拿着钥匙,嘿嘿地笑着。
王虎心中纳闷,“母亲就这么让这贱人走了,若她留着,咱们可是有三间铺子!”
“她人虽走了,可这余下两间铺子咱们还得夺回来。”
“怎么夺?”王虎心中不安,“那戴着帷帽的女子手中可有官府夫人的贴身玉佩,母亲,要不咱们就这样算了吧。”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志气的东西?”王母面上生厌,“我问你,沈氏嫁给你这三年,你可见过这几间铺子的地契?”
王虎摇了摇头。
“她父亲死时,是我在他身侧,她老子咽气时,亲手将地契给了我。咱们王家收回自己的地契,有何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