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桂的问话让江思渺噎了一下,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倒像是真在思考如何回答一般。
若说燕寒昭是个好人,那桩桩件件杀戮成性残暴无道的事皆非空穴来风,而是真实发生的,实也算不上个好人。
可若说他是个坏人,自入府以来,他也不曾苛待了她,上次还将如此珍贵的珍珠粉给了她……
江思渺牵了牵嘴角,敛目养息。
世间万物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她没法去定义一个人到底是好还是坏,更何况那也与她无关。
只要能够成功复仇,为国沉冤昭雪,那她早晚是要离开将军府的。
这也是她不愿和燕寒昭产生太多纠葛的原因。
江思渺惴惴地进了院子,开始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生怕一开门又是那张凛若冰霜毫无感情的脸。
好在屋内并没有人,江思渺合上门,兀自在窗前坐了一会儿。
她在想几日后春宴的事情。
按理来说,由皇后操办的宫宴只会邀请女眷,但实则许多世家子弟都会来席,看似是场普通宫宴,实则是场相亲宴。
这种宫宴皇上并不会出席,全权交由皇后打理,可她却需要皇上出现,她才能有机会施行她的计划。
香药正是她为皇帝准备的第一份大礼。
她目前尚未获得太医院考试的资格,但若皇上对她的香药十分喜欢,她便可以求个太医院考试资格的恩典,如此也能为后面的行动铺路。
可……
门外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江思渺的思绪,她稳了稳心神,“进。”
秋桂神色慌张,平日里的规矩在此刻通通忘了个干净。
“夫人,将……将军要您去书房一趟。”
“我知道了,你先平复下,虽说我不在意,但在将军府里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莫叫旁人拿了错处。”
江思渺来不及细想,便快步赶往书房。
刚进门便是一股铺天盖地的酒气。
他喝酒了?
燕寒昭正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个玲珑玉葫芦,葫芦上一个大肚胖娃娃正咧着嘴大笑。
似是听见了动静,他才转过身,看向江思渺。
她看见他细密的羽睫上带着微微水汽,分辨不清是冬日霜雪带来的寒气所致还是他眼睛里闪烁的一点点潮湿所致。
今日的燕寒昭似乎和旁日里的不同。
“过来。”他仰头往嘴里又倒了一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漫过脖颈流下,胸口的衣襟湿了一片。
她望着他泛着血红色的眼睛,不敢向前。
江思渺喊了他的名字。
“燕寒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