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带公主离开!”
红豆望向混入拓跋恭府军朝他们不断靠来的方简息。
“嬷嬷和箐兰呢?”
南枝拽起孟珏推到马上。
“都已被护送出城了。齐将军在二十里小庙候着,李郦那边有肖将军盯着,但想必牵制不了太久。”
红豆点点头。
此次急袭,风险极大。毕竟两国已约定停战,文骛先遣调兵,一旦被查,便是一个不尊圣意、破坏和亲的罪名。所以一切时间都要掐得刚刚好。
拓跋弘谋逆,弑君毁约,卫国为保公主安全才不得不出手干预。此番言论一旦定下,日后在谈判桌前,卫国也能拔得头筹,不至落人口实。
原本此事倒也不必办得如此复杂,只是主子到底亏欠孟家娘子,这才费尽心思想救她出来。可如今墨竹一死,只怕……
红豆这样想着,伸手便要去扶孟珏上马。可见她双目失神,神情空洞,身形如游魂般飘荡,好似下一瞬便会随风而散。
红豆直道不好,顾不得许多撤下腰带与南枝一同将其绑在马上。与此同时,方简息已带人靠了过来。
如今的黄河已被鲜血浸染,死尸哀嚎布满整片荒野。兴庆府军节节败退,护着马背上生死未卜的拓跋恭。拓跋弘则步步紧逼,朝中皇党重臣皆已毙命,如今挡在他皇权路上的仅有那一人,只要杀了那人,自己从此便可黄袍加身,尽握江山!
一边是护主心切,一边是利欲熏心。两方人马斗得是双目充血,理智全无。自然也无人留心有一队不属于两方势力的人马悄悄摸了进来,将此场婚宴的主角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了出去。
——
“驾!”
拓跋弘谋逆的消息似乎比想象中传得还要更快,此时兴庆城外的官道皆已禁严,路上到处都是急行的士兵。方简息不敢托大,只藏于野地缓缓行进。
“方队头,还有多远?”红豆与南枝并头齐进,她看了看南枝马背上神情呆滞的孟珏,忍不住开口问道。
方简息荡开野枝灌丛。
“总还有十几里。”
红豆咬咬牙。
如若不然,她也想救下墨竹。可是……
兴庆府军未至,贸然出手只能送死。
此时她又不免后悔,若是方才没有与墨竹交底,或许……
但主子受辱,她又如何能忍得住?
红豆心生悲戚。也恰是此时,一点晶亮落在她的鼻尖,随即漫出一丝寒凉。她回过神,抬头去看,耳边响起南枝惊异又担忧的声音:
“下雪了?!”
像是在呼应南枝一般,又一片雪花落了下来,一片又一片,很快便汇作风雪,如素幡般铺满整片荒野。
“此时怎会下雪?”一人惊道。
平夏气温虽冷,但也还未到下雪的日子。此番天气,实属异常。
南枝皱起眉,她回身看了看足迹:“雪迹会暴露我们行踪的!”
方简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他们只走野地,可边上十丈开外便是官道,时不时有快马从上跑过。若说荒野隐蔽不招人,这雪地可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更别说还有个身负霞衣的嫁娘。
方简息心念微转,驭马带人藏在几棵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