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老板名叫蓝胡子,名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个邪典童话里那个凶残的同名人士,当应容许见到本尊时,差点想问问对方家中深处是不是有个一直上锁的房间了。
无他,这位蓝胡子青面獠牙,看上去少说每顿饭要吃一对童男童女打牙祭,即便是易容,那也带着十足的冲击力。
毕竟开着这么大规模的赌坊,幕后老板不易以真面目示人,左右都是要易容,当然是凶残的相貌更容易震慑别人。
“公子想要买寒铁?”蓝胡子诧异地挑眉,他这里是赌坊,不是商铺,这样找上门来求购东西的可真是少见。
但……他眼珠转了转,找上门的生意可以抬价的空间就高了,有钱不赚王八蛋嘛。
他正要打探一下对方的心理价位,门又被敲响了,管事探头进来,表情有些紧张:“老板,有位公子……有位公子想抵押一块玉牌。”
突然被打断,蓝胡子不满地瞪向他:“那就给他抵,这点小事找我做什么?”
管事苦着脸快步走进来,应容许看清他额上布着细密汗珠。
他倾身在蓝胡子耳边说了什么,后者眼皮一跳:“当真?”
管事苦哈哈的:“是,不然……您亲自去看看?”
那玉牌一定不是个简单东西,应容许闻言主动道:“我们这不着急,老板你先忙自己的也行。”
蓝胡子语气中显出几分迫不及待和焦躁:“嗯,你招待一下二位公子,我去看看。”
话音刚落,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管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干这一行的都是八面玲珑,态度不谄媚也不轻慢,应容许和一点红对视一眼,他们的时间并不紧迫,可以慢慢等。
蓝胡子没让他们等太久,不多时便大步流星地回来了,他走路带风,眉目中似有些惊疑不定,很快就收敛起来,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和应容许谈起生意。
寒铁可遇不可求,应容许对价额早有心理预期,看过那足需两个成年男性抬过来的寒铁品质后,只要对方不过分,适当的抬价也并不介意。
寒铁足有人头大小,密度极高,颜色是没有杂质的淡蓝色,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这么大块的铁打一把剑绰绰有余,还能剩下不少供应容许折腾。
这一块成色极好,下次再遇见,可不知道是几百年以后了。
两边一拍即合,钱货两讫,双方都对成交的结果很满意。
应容许早就抽空分次把包里半数元宝换作银票,也省了他打掩护在过后送几箱金子来,那就太打眼了。
这一笔入账的金额显然让蓝胡子满意,邀请道:“若是有兴致,贵客也可在坊里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玩上一玩。”
“我的运气比较糟糕,就不去不自量力了。”应非酋一点也不心动,打算撤退,“既然交易完成,我们就不做打扰了。”
蓝胡子没坑到他去给自己的流水多贡献一份力,也不在意:“二位可以留个地址,稍后我们遣人送过去便好,也省了二位劳累。”
应容许点点头,报了一家路上看到的客栈的名字——他们不打算在这多留,东西拿到手就准备去拥翠山庄,是以也不需要多花时间在住宿上。
夜长梦多嘛。
出了赌坊不远,一点红鼻子动了动,驻足看向一旁昏暗的小巷。
应容许跟着看过去:“怎么了?”
一点红轻声道:“血腥味。”
在气温降低积起雪来的冬夜里,这味道传播不远,很浅很淡,却没逃过对其格外敏感的一点红的感知。
应容许天生就是个狗拿耗子的命:“走,看看去。”
说是看看,也不可能光明正大从正面进去,从小巷里传出的血腥味,怎么想都不会是有人在里面没事闲的砍自己玩,大概率是爆发了什么冲突,要是胜利那方没有离开,说不定会攻击两人。
一点红不怕这个,应容许却不想打没必要的架,他只想看看人还活着没有。
他们无声跳到墙上往里看,曲折小巷里,黑暗中,一道人影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从穿着来看,正是他们进入银钩赌坊时看到的青年。
周围没有其他人,两人先后跳下去,应容许俯身看了看,对方嘴角带着血,双眼睁大,面上残留着震惊之色,像是没有想到会被下手。
他已经死了。
入了冬的气温毫不留情地加速夺取着他身上余留的温度,即便如此,身体也还没来得及僵硬。
“我记得……他在咱们进去时,手里拿了个玉牌要去换钱。”应容许摸了摸对方的身体,道,“没死多长时间。”
这方面一点红是行家,他检查了周围的痕迹:“死亡不超过一炷香,有三人动手,当场毙命——那三人很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