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时寂静。
赫连翊默然很久,没有说话。
好半晌,陈乔望向赫连翊的冰霜般的眼睛,她站了起来。
“陛下,”她从容地在福禄身边跪下,层层叠叠的裙摆铺开:“臣私以为,福禄公公并无大错。”
福禄听闻这话,蓦然抬起了头。
“臣一介蝼蚁,然陛下身代社稷,自然不可一并论之,彼虽违命,其心忠谨。使臣当此,亦必如是。”
她声音动听而语气温润,言语间竟无一愤怼。
“姑娘,姑娘不必如此。。。”
赫连翊仍旧逆光背手站着,看不清脸上神色。
许久后他方才开口:“福禄,你出去罢,我和她有事要说。”
没说罚,也没说不罚。
陈乔往福禄手中手疾眼快地塞了瓶什么,轻声道:“去吧,没事的。”
福禄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小步退出了养心殿。
他怀中硬硬的一个玉瓶,是瓶金创药。
。。。
陈乔还跪在地上,赫连翊走到她面前,语气带上点无可奈何:“怎么这么喜欢跪,原先也不见你这样跪来跪去的。”
他伸出一只流畅有力的手:“膝盖痛不痛?”
陈乔偏过头去。
“怎么,在别人面前顶撞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刚刚不是还说得很好吗,又成哑巴了?”
“起来,这是圣旨。”他加重几分语气。
陈乔不情不愿地起身,一屁股坐在檀木椅子上——那是赫连翊先前坐的位置。
赫连翊只能站着说话了,不过他也不恼:“福禄刚刚说的,你都听明白了?”
陈乔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赫连翊的声音染上几分笑意:“我还是不是自私无耻忘恩负义之徒?”
陈乔恹恹地摇头。
“好。”他话锋一转:“你还要回掖庭去吗?”
“回。”
这话显然在赫连翊意料之内。
陈乔却不解:“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你要是如此轻易改变想法,你就不是那个我认识的陈乔了。”
赫连翊摊开手掌:“回去记得给膝盖上药,小古板,我有什么办法呢。”
“我所有的手段权术都用尽了,还是拿你没有办法,陈乔,你出师了。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