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县衙大牢里的郑氏和刘宝二人,城中数得上号的大夫都去看了,无不摇着头出来。
难道真就这样让人双双灭口了?想想都不甘心。周冶拧着眉,心下气闷。
洗墨素有急智,原地转了几圈,突然一拍手道:“还有!公子!还有!”
周冶却听懂了。
“城中还有一个大夫!比这些大夫,绝对只强不弱!”
两人同时道:“熹园!”
这是到处都传开了的,说孟珂体弱,来绥陵就是靠温泉调养,自然也是带了随行大夫的。
周冶看了看时辰,估摸着陈府别院的宴席这会定还未散,便吩咐侍剑:“你脚程快,速去陈府,请得小姐允准,再去熹园将大夫请来。”
侍剑得令去了,但还没到陈府就见了熹园的马车。他正要上前,却发现有什么不对——回熹园不该走这条路,前面还有个马车领着,不知要往哪里去。
他留了个心,又多看了两眼,发现更不对劲了——几条黑影不远不近地跟着,也不像熹园暗卫。再看这路线的方向,只怕是往湖边僻静处去的。
有了前两次“救”孟珂的经历,侍剑也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又在设什么局,还是真遇到什么危机。
想了想,他叫一同来的官差先回衙门去报信,自己则尾随了上去。
听了信,周冶也犯了嘀咕,若要去看吧,自己被耍倒在其次,没准儿又坏了她的事,倒左右不是人了;可若不去,又怕真的有事。
洗墨在一旁冷笑道:“公子!你还考虑什么啊?都说事不过三,你这都上了人两回当了,何苦来呢?有您这样,记吃不记打的么!”
还嫌没完,又补了一句,“你又不欠她的。”
周冶让他这一顿说,倒吸了一口气,却也没反驳——话虽让人不舒服,可也在理。
***
见公子还在犹豫,洗墨往牢里一指:“咱们自己这儿一摊子事还没完呢,管别人呢。。。。。。”
周冶只觉耳边嗡嗡的,似有蚊子乱飞,什么也没听清。半晌,他“腾”地站了起来:“不,不对,这次不一样!”
他边想边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谁日日出门都带一整队暗卫?她再料事如神,也不会料到哪一天、什么人、设什么陷阱。”
“今日,她本就只是在城中赴宴而已,后宅争斗毕竟不至伤人性命。我看她带的那个马夫是个难得的好手,寻常情况也够应付了。但若有人是故意下套的,他一个人就不够了,要牵制,要引开,都容易。。。。。。”
洗墨嘟囔道:“那不是还有侍剑跟着?就算真有事,他自会帮忙。单是他们二人的功夫,就够得上多少人了?衙门里今夜又是这样,指不定还有没有事呢,公子您还是……先顾好自己这摊子事吧。”
但周冶仿佛根本没听见似的,吩咐他道:“你拿我的拜帖,直接去熹园,就说……就说小姐已经应了。反正,你不管是请,是骗,还是绑,都先把大夫弄来,把这边的人救上再说。”
又嘱咐涤砚道,“衙门里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在我回来之前。。。。。。”
他看了一眼,牢里那两个死了大半的人,“先封锁一切消息。”
涤砚从不多话,应了个:“是。”
***
孟珂心中一直注意着方向,马车先是向北折入了北阙大街,又向东走了一段,一路曲曲弯弯的,进了一条暗巷。
暗巷两边都是高墙,前面的马车忽而停了。
回雪掀帘一看:“怎么不走了?”
那小厮已经下车来,冲她一笑:“姑娘莫急,就在此处。”
话音未落,马车上已经下来几个黑衣人。
回雪扫了巷子一圈,已经闪出数条人影,正朝他们包抄而来。
月光下,这些人手上的兵刃寒光闪成一片,步步逼近。
孟珂端坐车中,理了理裙摆,冷声道:“冲过去!”
“是!”车夫一鞭挥下,马儿嘶鸣一声,抬起前蹄,猛冲了出去。
那些黑衣人同一时间也飞跑着冲了上来。
那车夫也是勇武,一手提缰,一手执一条长鞭,抽落从两面往车上扑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