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龙文的供词节选出现在邸报上的那一刻,整个京师都跟着沸腾了起来。
所有人怒骂罗龙文贪污枉法的同时,也在羡慕着罗龙文在朝鲜藏匿着的三百万两白银!
如此巨额的财富,对于所有的平民而言,这简直就是一个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毕竟此时此刻的大明人还没发展到信息爆炸的时代,还没有将自己的意识进化到月入三千,觉得一个小目标好像也不是多大数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大明人还是非常朴素的。
毕竟他们现在最好的一般家庭也就月入三五两不到十两的银子,他们能接触的信息和人,差不多也都是这样的水平。
现在陡然听闻一个在逃海外数年的钦犯被抓回来的时候,居然都在海外攒到了三百万两的巨富。
这样的冲击,对于这些小老百姓而言,自然也是可想而知了!
所以在这个状态里,京师内外凡是看到或听到朝廷邸报内容的百姓们和官吏们,无不都在激动讨论着海外巨利的传说。
好像他们只要也有机会去到海外,就也能和罗龙文一样成功,获得这辈子,不,是十辈子都不完用不完的超级财富!
因此在这种状态的加持下,朱载坖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完美的主导了这一场民间舆论的风向变化。
与此同时,内阁也在积极的讨论着要举荐谁去朝鲜讨要罗龙文藏匿在朝鲜的三百万两白银。
在经过了一轮轮激烈的讨论之后,兵部尚书谭纶和已经转任礼部尚书的赵文华获得此次出使朝鲜的重任。
要知道搁在平时的时候,朝廷即便是要往朝廷派遣官员告知一些事情,最多也就是派个礼部或鸿胪寺的五六品主事小官过去。
这些五六品的官员虽然在大明可能排不上号,上不了档次。
但是在他们代表大明出访藩属国的时候,那身份可是直接能暴涨到能和藩属国国王平起平坐对话的地步,甚至在代表上国说话的时候,藩属国的国王都得谦逊讨好。
当然,这一类情况也只能发生在被大明实际控制的藩属国中。
如果某个藩属国本身就是一身的反骨,动不动就想搞些小动作跟上国作对。
那么这个时候,除了浩浩荡荡的天朝大军能够让对面乖乖听话之外,光靠带一份圣旨过去耍嘴的使臣,可是完全兜不住的。
而且为了此次讨要脏银的顺利,朱载坖还特命雨化田以及在济州岛暂驻的戚继光部为副使,随时策应赵文华和谭纶的行动。
毕竟那可是三百万两的巨富,朝鲜这样蕞尔小国,收上几十年的税赋都不见得能收到这么的现银。
万一他们被这些银子勾住了心神,想将这些银子据为己有,跟大明阴奉阳违,那就麻烦了。
所以,为了解决这样的麻烦,朱载坖的态度和内阁奏请的意思,就是要以势强压,一槌定音的解决这三百万两脏银的问题。
同时,也要向朝鲜方面问罪,问他们为何包庇大明钦犯的罪过,顺带着再谈一谈济州岛的归属问题。
毕竟现在大明都知道了倭国富银的事情,那么济州岛作为一处可供大明水师中转的要地,肯定不能让朝鲜控制在手里。
大明也该好好的捋一捋这些地方的归属问题。
当然作为天朝上国,吃相肯定也不能这么难看,要不然以后的藩属国都以为大明是一个不讲道义和规矩的上邦,渐渐与大明离心离德起来,这不见得就是好事。
所以,在讨要济州岛的时候,该给朝鲜的甜枣也不能少。
否则只有大棒,以后要使唤朝鲜人去海外帮忙探险开矿的时候,他们不情不愿,不肯配合,那岂不就要为大明损失好多的劳动力来源?
而且,大明水师如果真的要一直停靠在济州岛,肯定也少不了朝鲜方向就近提供的各种物资与服务。
因此,在对待朝鲜的态度上,还是要留下一些颜面和好处。
毕竟此刻的朝鲜对大明的崇敬之情可是深入骨髓的,他们从上到下,也是真的将大明当做是爸爸来看待的。
并不像原来历史之中,几百年后那样倒反天罡的逆子模样。
但说起来好像也怪不了朝鲜多少,他们本来就是国小而卑,奉行事大主义。
既然都已经在新的世界格局里换了爹,那么在对待从前的爹时,肯定是要龇牙咧嘴以缓解心虚,并向新爹展示忠心的。
而这种心态,其实也不用放在眼里,因为像这样的小国逆子,他们的生存之道就是如此。
如果将来有一天世界格局又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新爹又不如从前的老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