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奥朗带路的房间,只见薛天守坐在沙发的主位上,屋里只有他一人。
少帝进去前,还不忘跟奥朗客气,这时他的脸上早已恢复了笑容。
薛天守没有起身,没有任何寒暄,往常他还会把表面功夫做足,但这次没有。好像他们之间的平衡木要被打断了。
无论少帝心中如何起伏,他依然摆出那副对薛天守十分尊敬的样子。
他不在意明明自己与薛天守在地位上平起平坐,却还要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就是为了保持住现在的平衡。
少帝正要坐下,就听薛天守说:“你的人这次,回不去了。下次再往那里派人,都会是这个下场。”
薛天守说的话已足够让少帝震惊的,但这还没完,他继续道:“第二舰队里的机甲组,会被彻底剥离出来,恢复时间不定。”
少帝大惊,薛天守这是连装都不装了吗,下手这么狠的。
就在他还没有做好扒开虚伪外衣的准备时,薛天守更直接:“这只是警告,你可以再犯试试。”
少帝这会儿已然琢磨过味儿来,不让他往段焉身边派人,还把派去的人抓了起来,这事与段焉有关没跑了。
但至于吗?就单单只是因为他私下去找了段焉,薛天守就下这么狠的手,布局手法谈判技巧都不讲了,直球进攻,不留一丝余地。
这不是薛天守的行事风格,他虽是拿枪动刀的蛮兵出身,但他从来不是莽夫。
他这样,打了少帝一个措手不及。
荪江尔图想了想:“薛上将,机甲组的事您说了算,我不争。但我的人是去执行我的命令的,您说他们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薛天守正眼看了他一眼,是个会抓重点的,知道这时该保下属。
薛天守:“刺探军区情报,这是重罪,当然是去该去的地方了。”
少帝脸上显出急色,但他很快压下,开始直面问题:“我错了,我不会再去科研楼,也不会派人过去,我保证。机甲组可以撤回,但请免除我派去人的罪责。”
少帝只提了科研楼,是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时他最好不要提段焉的名字。
而且,他知道薛天守听得懂他的保证。
薛天守没有立时给少帝回复,他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他本只打算敲打一下荪江尔图的,但临时改了主意,分别往荪江尔图最在乎的两个地方下了狠手。
究其原因,恐怕得拜他的好叔叔荪江兰所赐。
薛天守走过圆形围廊,路过花园,并没打算与宴会的主人就离开打声招呼,而是直接走出了女公爵的家。
走到外面发现起了风,初春的风还有一些凉意的,吹得人头脑无比清醒。
荪江兰的快乐,他也可以拥有。
荪江兰是对的,可以轻而易举拥有的东西,应及早攥在手里,及时享用。他唯一不赞同荪江兰的是,没有必要自降身份,把一个下等种娶回家。
她们只配做闲时的消遣,不配带进家里,污了房子。
想通这一切,薛天守的玉求不满,他觉得不对不够的地方,终于有的放矢,找到了罪魁祸首以及解决办法。
薛天守少时九死一生从实验室里放出来后,他就没再委屈过自己。他从来不是清心寡欲的卫道士,严苛的自律者,他对人生向来有要求,否则他也不会爬到今天的位置。
他要权势财富,要力量能力,要打胜仗。现在又有了新的目标,他要那个下等种,要她敬他畏他,服从他,只属于他。
薛天守一向对这个世界要得很多。如今皇族不足为惧,星体内外安宁,他好像确实没有了当初从荒蛮区一路升到军部总区的兴奋与满足。
日子除却楼克时不时需要他操心外,过得寡淡无聊了一些。
倒也不全是,至少这两三个月来,他好像重新找回了斗法过招的刺激感。
他并不好斗,除了在战场上能获得一些满足感,对内与皇族的争斗,一点意思都没有。
最近过得并不寡淡,他清楚地知道是因为段焉。虽说赢了一个下等种没什么可光彩的,但他所获得的情绪价值可以与打赢星际战争相比。
薛天守只要想一想,他把段焉养在身边的情景,他就牙根发痒,继而连带着心里也痒。
一切还没开始,薛天守的心情就阔朗了起来,脚步也轻了许多。
而段焉这里,她对未来的处境毫无预知。她在想另一件事,她在纠结,要不要冒着被薛天守找麻烦的风险,联系楼克。
一次就好,最后一次,她有事要向楼克求证。最终,段焉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