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上门时,黄粱隐约明白了什么,此时却不宜相问,等接收到自家主子的眼色后,与南柯一道退到外面。
和她们一起的,还有柳妈妈。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无话。
而里面的顾荃,则出声邀请程淑入座。程淑也不客气,神色淡然却大方地坐到她对面,两人的眼神碰撞出只有她们才懂的火花。
“我應表弟妹之邀,前来讨杯茶喝。”程淑道。
顾荃浅浅一笑,“不應该是程表姐有话同我说吗?”
说完,那碰撞而出的火花更盛了些。
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又已经相互试探过,便没有再继续绕圈子的必要。于是程淑直接拿出自己的诚意,是一封极为眼熟的信。
信上的字自是印刷而出,内容是劝说她回京。
“我收到信时,刚和離不久。这写信之人未卜先知,竟是知道我会和離,且言之凿凿说你会怀孕,暗示我这是最好的时機。”
“想来程表姐一回京必是打听过,这背后作乱之人已经被我们找出来。”顾荃将信扫了一遍后,搁置在一旁。
方婉已经被揪出,这个信息对她而言可有可无。
程淑点头,“这事我已知道。”
“那程表姐以后有什么打算?”顾荃也不含糊,直接发问。
屋子只有她们二人,没有伪装的必要,更不需要做戏给什么人看。是以顾荃的神情与状态与在人前时完全不同,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稳重与越出年纪的城府让人心惊。
程淑很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这个表弟妹能得郡主的郅表弟看出,定然是有过人之处。
她似是很欣慰,但眼神中仍旧有着化不开的情绪,如同一团迷雾,让人看不清。
“你如今有孕在身,又在静養,应该知道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你。你和郅表弟都是能干的人,身边的人也都很得用,但太过周密反倒陷入僵局,有时候百密不如一疏。”
“程表姐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顾荃表面上不以为意,实则大概猜到程淑要说什么。
果然,程淑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
“以我为盾,我会幫你挡住别人的觊觎与算计。”
“你想要什么?”
她可不信程淑没有自己的目的,若不然也不会因为一封信而千里迢迢进京。是否为敌,是否成友,还得看对方要的到底是什么?
若是假借幫她的名头,最后来一个假戏真做,恕她不能同意。
程淑被她这么一问,竟然笑了,“我很高兴你是个聪明人,我确实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暂时还不能说出来。”
早上那三道菜,鸭舌和鱼唇是有话要说,而苦瓜应该是指虽然有话说,但亦有不能说的苦衷。
她不想窥探别人的苦衷是什么,却也有自己的原则,“程表姐的私事,大可不必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你是否会对我不利?”
是对她不利,而不是对她和裴郅不利。
程淑不仅不恼,反而似是越发欣赏她,回答得十分干脆,“你放心,对我而言郅表弟就是我的亲弟弟,我比谁都希望你们能夫妻恩爱,平安顺遂。”
她的眼神如水般清澈,如镜般通透,仿佛能照进人心,映出所有的不堪与算计。
而程淑,半点不避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