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之隔,沈碧乔抬手的动作僵住,怔愣好久,才不声不响地折了回来。
“三小姐不是有事找郡主吗?”见她折返,侍女芙清疑惑道。
沈碧乔面上一片茫然,看了芙清半天才回神:“你不是乔小姐院里的吗?她休息了吗?”
芙清点头笑道:“是,奴婢正要去后厨帮忙,明天乔大人来接乔小姐,郡主说一定得请乔大人吃顿便饭。”
原来是这样。沈碧乔迟缓的眨眼:“应该的,你……快去帮忙吧。”
……
今夜不太平。朱门大宅前,锦绣长巷内,有个人影正背着包袱一路狂奔。
巡城的卫兵没有懈怠,忠心耿耿地看守着王公贵族的地盘,她自那奇高的院墙上翻下来后,险之又险地避开士兵,才得到一瞬自由。
拖不得了,她能够感觉到迫在眉睫的压力。
改装后的乔芝穿着从小厮身上扒来的衣服,悄无声息地离开郡王府,她神色冷峻,与平日截然不同,走出主街,前往码头的路上始终静谧。
夜间的汴河黑沉沉的,远看上去危机四伏,乔芝顾不得这些,一面往挂了提灯的码头走,一面极为警觉地听着动静。
安静,始终都很安静,除了自己脚下的一点沙沙声,春夜里甚至没有风声叨扰。
码头近在眼前,穿过最后几处宅院时,乔芝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偏偏意外便在此时发生,弓弦紧绷的声音漏出一瞬,电光石火间,乔芝立刻从沉重的包袱中反手摸出一件甲胄。
铿锵一声,冷兵器碰撞的声响突兀地响在夜里。郡王府的将军胄果然刀枪不入,直接将那直戳她脑袋的箭矢挡掉。
乔芝面上一喜:“放弃吧,追了这么久才敢动手,马上会有禁军赶来,在京城动手,你们马上就会没命!”
一切陷入沉寂,乔芝将那甲胄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跟前,眼观六路,一步一步后退。
终于平安到达码头,四面八方有了人声和议论声,一些商贾老板在懒洋洋地交谈着,淡淡的暖黄色烛光为这里添了几分人气。
乔芝按捺住内心激动,一锭银子直接丢给正在换烟叶的船商:“我要渡河。”
商人咬着烟杆点点头,抬手一指:“这价钱够赁那艘,船夫等生意很久了。”
乔芝点点头要走,眼珠一转,又退了回来:“老板,我不急着走,您重新给我找个老手,等几个同行的人,我要新一些的船,钱有的是。”
大半夜的行人大多匆匆忙忙的,这还有个肯等着的,商人意外:“也不是不行。”
大晚上出行的人不多,但往乔芝目的地来往的人还是非常可观,很快就来了三五个人要一道过去。乔芝这才背着包袱不紧不慢地上去了,反复问过那船夫的姓名与资历后,一颗紧张兮兮的心一点点放松下来。
画舫徐行,天与水一色,天幕依稀缀着几颗模糊的星星。
刚刚在码头她就已经将这船反复看了个遍,没有问题。终于在外面站够了,乔芝慢慢推开舱门。
混着迷药的抹布死死堵住了她的唇,两眼一翻后,一声呼救彻底卡死在喉间。
画舫内聚拢的几个人皆是一脸冷漠,看着柳晴方把她捆好丢进角落,全程没有发出任何不协调的动静。
“跟我玩呢?”柳晴方笑叹一声,轻松拎起乔芝沉重的包袱掂量了一下:“去了一趟郡王府,身家倒是翻了倍。”
……
几番商量的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文世修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文荷,倒是不怎么意外:“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不做他的妾。”文荷低头。
左手边的文连紫正抱着一箱首饰挑拣,很快,一只浮翠手镯便不客气地招呼到文荷脸上。
滚落在地,质地坚硬的手镯发出闷响,看着文荷被砸的半边脸,文连紫惊叫一声:“你干什么砸我的镯子?”
文荷闭目受着。
文世修跟没看见似的,侧过身子朝文连紫伸手:“怎么了?喜欢哪个?”
拿着两只莹润的白玉镯在文世修眼前晃了晃,文连紫嘻嘻道:“这个好看,爹爹再给买两只吧,秋娘也想要。”
“对下人这么好做什么?”文世修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