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喻逍漓的卧房里,蒲忻澜点了一盏烛火盘坐在玉几前翻看着什么,他微微皱着眉,神情凝重,那认真的神态就像是在看什么重要文书。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卧房的门「吱呀」一声响了,紧接着有人进了房门,朝里间行来。
「师兄。」
蒲忻澜没有理会来人,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掌根托着脸,低垂着目光看着玉几上的书页。
喻逍漓见蒲忻澜不理人,也没有说什么,自觉走到了蒲忻澜的身后坐了下来,既而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懒洋洋地将下巴垫在了他的肩膀上。
蒲忻澜向旁边瞄了一眼,先看到了一个高挺的鼻梁,他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腻味?」
听了蒲忻澜的话,喻逍漓顿时感到一阵委屈:「师兄,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你了。」
喻逍漓这话说的没错,他虽卸任了玉灵峰长老,但该干的活还是得干,下山收个妖镇个魔除个邪祟那是常有的事,他这几天又忙着在修竹峰大兴土木,这一来二去的确没工夫回玉灵峰,他是真有快小半月没见过蒲忻澜的面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不知道是不是两人互通了心意的缘故,这一回喻逍漓想他想得厉害,只感到相思难捱。
是以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蒲忻澜居然还嫌他,真叫他好生委屈。
蒲忻澜倒没有喻逍漓这小女儿般的心思,他是真没觉得有什么,就事论事道:「这不是很正常,以前不是经常十天半月见不上一面,若是碰不巧了,大几个月都有,还有你不记得你以前闭关,有一次你闭了几十年的关,出来也没见你这样。」
喻逍漓被蒲忻澜说的一愣,他环紧了圈在蒲忻澜腰间的手臂,侧首把脸埋进了他的颈间,闷闷地道:「现在不一样……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离开你那么久,我发誓。」
蒲忻澜笑了一声,他抬手揉了一把喻逍漓的头发,忍不住逗他道:「现在怎么不一样了?」
然而下一刻蒲忻澜就笑不出来了,埋在他颈间的小王八蛋张口就在他脖子上肆无忌惮地咬了一口,咬完之后还装大尾巴狼:「就这么不一样。」
蒲忻澜:「……」
蒲忻澜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喻逍漓的发顶,道:「没个正形。」
回应他的是喻逍漓蹭在他颈间的鼻息。
蒲忻澜再次沉默,这黏人玩意儿到底谁养的?!真不想承认是他自己养的!
他不再说话,低下头翻过一张玉几上的书页。
喻逍漓见蒲忻澜又不搭理他了,便慢慢悠悠地抬起头,垂下眼眸将目光落在了蒲忻澜的手中的书页上,问道:「师兄在看什么?」
蒲忻澜没有出声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翻着书页,喻逍漓看着书页上的字节,待看清上面写的内容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喻逍漓动作迟缓地抬起了头,连抱着蒲忻澜的手臂都不自觉地松开了些许。
蒲忻澜注意到身后人的变化,意料之中地勾了勾唇角,道:「是不是很眼熟,这可是从你的书柜子上抽出来的。」
「我明明……」
「你明明已经把它们藏起来了还封上了印是不是?」蒲忻澜打断他的话道,「真不好意思,好巧不巧又被我找到了,这回我还看上了。」
喻逍漓:「……」
蒲忻澜捏起玉几上的一沓书页甩了甩,饶有兴致地微侧着身看着身后的人,故意拖长了尾音打趣道:「玉灵君啊玉灵君,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道貌岸然丶衣冠禽兽的一面啊。」
这一沓书页不是别的,正是几年前他在喻逍漓书柜上看到的那一沓散开的丶疑似从话本上撕下来的书页,在他百思不得其解准备看看的时候被喻逍漓欲盖弥彰地夺回去了,现在想想多半是做贼心虚。
因为这些被专门撕下来的书页内容截取了话本上某些方面之精华,丰富程度堪比春宫图,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些话本写不出来的。
「嗯?玉灵君?」蒲忻澜歪着头看了看喻逍漓泛红的耳尖,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不说话啊玉,灵,君?」
喻逍漓蜷了蜷手指,偏开脸避开了蒲忻澜的目光,咳了一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蒲忻澜好笑地看了他一会,又把目光落回了手中的书页上,快速向后翻了几页:「这里面的情节确实让人大开眼界,但这也没有写断袖之……」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喻逍漓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强行合上了书页,道:「你别看了师兄。」
蒲忻澜瞧着眼前人像是有些恼羞成怒的神情,感觉很是新奇,他挑起一边眉道:「怎么?玉灵君这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