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屋里都是女人,王氏又予了重金,周女医也不掖着,先给冉漾望闻问切一番,又问了些夫妻闺房事。
冉漾难以启齿,好在王氏也知避讳,去隔间换衣,冉漾这才松口气,嗫喏地将敦伦的次数、姿势、何时叫水都说了。
周女医听罢,给她开了副据说是宫廷御用的生子秘方,又附耳教了她几个易受孕的姿势。
那些私密细节,直听得冉漾面红耳赤,掌心都掐出好几道红痕。
一炷香后,王氏换衣归来,见冉漾坐在榻边,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样,抬袖咳了声:“冉氏。”
冉漾仍震惊于周女医说的那些房中秘术,乍一听到王氏唤她,纤细身形微晃了晃。
待见到王氏走来,她忙起身:“母亲,儿在。”
王氏施施然入座,睨向她:“周娘子所教,可都记住了?”
冉漾垂眸:“记住了。”
“不但要记住,更得学以致用。趁着守真听了我的催促,愿意在你房里多宿几夜,你也抓紧机会。”
王氏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望向她:“你家道中落,我也不奢望你对守真的前程有何助益,为人妇者,为夫家开枝散叶,总不算为难你吧?”
这话听着宽和大度,然话中讥讽,如细密针刺般扎在冉漾心头。
“母亲仁慈,实叫儿心头惭愧,儿回去定当……”
她垂了垂睫,低声:“照着周娘子所教,尽心伺候郎君,早日为季氏开枝散叶。”
王氏见她态度谦卑,且今日目的也达到,放下手中杯盏,揉揉眉心:“我也乏了,你退下吧。”
“是,母亲好好歇息,儿先告退。”
从王氏的院中离开,冉漾望了眼灰蒙蒙的天色,这天瞧着又要下雨。
也不知是阴雨前夕带来的烦闷,还是王氏那句“趁着守真听我催促,愿意在你房里多宿”,胸间好似也蒙上一层沉沉阴霾。
原来,他连日来她房里,亲近恩爱,无关风月情浓,不过是想留个子嗣。
是了,他那样的性情,本就是如此。
是她,又贪了。
那人啜了口茶,答非所问道:“早年我与他谒泉山下一战,割袍断义,至此五载不曾见。你一个柔弱女郎,甘愿抛却血亲追随在他身边,自是一片痴心交付,难道,你就不想试试他的情义?”
这话换来少女一声无谓的笑,“那阁下怕是算错了,季绪并不想与我扯上关系,亦不会亲自来寻我。你若不想白费力气,不如就此转道,趁早送我返程。”
这人原是没骨头般斜倚着,听此却饶有兴致坐直了起来,探究道:“你在同季绪置气?”
冉漾被这话问住了,若说没置气,她不会撂下那番斩断后路的话,可要说置气……她和季绪谈何置气?
那人见她犹豫便什么都明了了,颇有些幸灾乐祸倚靠回去,说:“我倒是想??,若季绪当真肯来,是如何哄置气的女郎的。”
冉漾不想再与他探讨这些,转回最开始的话题:“阁下与我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你的尊姓大名。”
那人辶她一眼,漫不经心道:“谢尘光。”
此时的杨府正是灯火通明,季绪、付奚及杨家姊妹季季坐于花厅,几人顺着对完口风,愣是没对上冉漾的行踪。
焦急之际,有阍人来报:“大娘子!谢少卿着人递了话,说就此回隰城去了!”
杨云雪意外:“这般突然?可有言说缘由?”
阍人挠挠头,“说……有娇娥相伴,不便多做逗留。”
杨云雪正是奇怪,这卫尉少卿奉圣命来此慰望重伤初愈的父亲,今晨将至幽州,那时他还说要停留几日,身边也未曾见过女郎的身影,怎就突然这般不辞而别了。
却见季绪霍然站起身,沉声问:“你说谁?”
阍人被他冷厉的眸光一刺,顿时紧张起来,打着磕巴回道:“就、就是那位卫尉寺少卿,谢少卿呐!”
季绪呵笑出声,吐出的话音如同含了刃,一字一顿:“谢尘光。”
付奚?着他含着怒意转身迈出花厅,连忙迭步跟上,“你去哪?”
“隰城。”他回。
付奚震惊,眼睁睁?着他从马厩牵出马,翻身而上,掏出怀中符碟抛给他,道:“桑干河的将士们等不得了,劳你替我带上一程,改日请你喝酒。”
未等付奚回话,振缰声起,马蹄骤而翻飞远去,徒留府门前未彻底反应过来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