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种事件,一般是咒术协会派人处理……国外其他超自然事件的话,像SPW财团也有专门应对这种事务的特殊部门吧。”千奈耸耸肩,“不过术式这种东西私密性很强,协会其实也没有完全搜集到最详细的情报,所以在判断案件上也容易出现一定的纰漏——比如在这场案件中,他们把死者的大脑被掏空也归于他为了攻击敌人进行的自残行为之一。”
但联想到来信中写到的“死者额头有缝合痕迹”的说明,她并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
“所以,你是认为,掏空他大脑的,是现场可能存在的、增田贤介的敌人?”降谷零微微拧眉,“虽说发现尸体的时候现场并没有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但如果是咒术师或者诅咒,确实有可能做到这样的……”
“也有可能,做出剖腹这个决定的,并不是增田贤介本人。”千奈从便当盒里取了一块小饼干,咔嚓咔嚓地啃了两口,蹙着眉思考一会儿,还是决定从头开始讲,“这个故事莱伊倒是听过,你们俩都不知道……我再说一遍吧。”
莱伊听过的“故事”,是那天晚上他们离开后得到的情报吗?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地看向千奈,认真听完了她的叙述。
她讲了一遍脑袋上有缝合疤痕、追求长生的貌美僧人的故事,说到“僧人试图囚禁神女、夺取她的身体”的时候,两个霓虹公安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里的夺取身体大概率并不是现在那种巧夺豪取的电视剧小说里的那种夺取法,而是怎么说呢……哦,是叫夺舍吧。”千奈怕他们误解,补充道,“在咒术界,夺舍附身这种事其实并不少见,不过一般都是人被诅咒附身……”
有形体的人被无形体的诅咒附身寄生,在咒术界不算很罕见;但如果加上大脑被掏空、额头上有缝合痕迹、追求永生这几个关键词,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而在千奈那天查看因果的时候,的确看到了一个活着的、额头上有缝合线的、和夏油杰的死因分不开关系的人,让她忍不住猜想其中的联系……这个做局让夏油杰叛逃、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和八百多年前的那个僧人是什么关系?是对方的后人?或者干脆就是靠夺舍别人活到现在的僧人本人?
毕竟虽说故事里的神女打得僧人毫无还手之力,却还能让他拖着残躯逃离,那个僧人一定是很有本事的,夺舍不了神女,夺舍其他人大概率不成问题。
“所以你的猜想是,咒术界可能存在一种通过换脑来操控对方身体的……夺舍术式?”降谷零艰难地跟上了她的思路,试图理解这种对普通人来说更像玄幻或者科幻影视作品的推理,“而增田贤介被对方夺舍了,操控着切腹……然后那个大脑离开了他的身体,更换到了别人的身上?”
“有这个可能哦。”千奈咬碎一块小甜饼,若有所思道,“而这个人或者诅咒或者什么特异生物……暂且称它为脑花吧,有可能是活了八百年以上换过不少宿主的脑花。这位脑花君夺舍增田贤介,一定有它的目的。”
虽说这个猜测很猎奇,但毕竟靠夺舍活八百多年上千年什么的,在咒术界也不是没有先例……仔细想来,天元大人的不死术式不也需要通过星浆体转生么。
在过去向来是个唯物主义者的赤井秀一按了按额角,只觉得这种猜测对三观的冲击力还是有点太大了……不过仔细想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在科幻作品里,也存在通过换脑获得永生的描写。”他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就接受了这种可能性,“达官贵人或是科学家保留自己的大脑……”
他的话音并未继续,便皱起了眉:如果这种术式真的存在、有应用在他人身上的可能,术式的持有者无疑会在某些特定群体中大受欢迎……而那些想要得到永生的权贵的能量,恐怕超乎想象。
而诸伏景光想到的则是另一个方面。
“如果这个……脑花确实存活到了现在,那它夺舍的最终目标……”他本能地看向身侧的神女,不由自主地握紧她的手,“难道……”
列车行驶过隧道,阴影笼罩了神女的面容。
“嗯,大概率是我吧。”千奈坦然道,“如果脑花君附身在增田贤介身上以后还能使用他的术式,那他肯定会慎重选取夺舍的目标——”
神女,六眼,咒灵操术。她、五条悟和夏油杰就是摆在对方面前的盛宴。六眼有自身存在的特殊性,对方就算得到五条悟的术式恐怕也很难将其完全应用,她和夏油杰的术式则使用门槛较低又很方便,被选中也是很正常的事。
神女的能力不说,完全成神之后确实有可能获得不死不灭的特*质,只是或许是囿于信仰传播的局限性,古代的神女并没有真正达到那个境界;而结合对方在星浆体事件上施加的阴谋,咒灵操术指向的目标大概率是已经拥有不死不灭特质的天元。
随着她话音落下,在场的三个男人的情绪都明显波动起来。这样的波动在她的领域范围内格外明显。
……是担心和愤怒呢。
千奈眨眨眼,安抚似的回握住身侧蓝眼睛青年的手,轻声安慰后排的两位:“不用这么紧张啦,这位脑花君目前的第一目标并不是我……结合组织那边安排我去传教、还有之前测试上限的行为,幕后黑手应该更想先养一养我,让我变得更强,才打算下手。”
“……”
这话说得更让人紧张了。赤井秀一按了按眉心,压下那点不安:“虽说那个脑花未必会留在温泉山庄里,但也不排除这次的除灵任务是在引诱你过去……到了旅馆以后,无论如何,你身边都必须有人陪同。”
虽说普通人的确缺少应对诅咒的措施,但面对咒术师之类的“活人”,热武器还是具备杀伤力的。
“所以我定的才是套间……怎么想都不能放任她一个人住一个房间。”降谷零也皱着眉,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话又说回来,那个温情旅馆提出的除灵委托是说遇到了诅咒吗?和这个事件有关系吗?”
“目前来看关系不是非常大,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有诅咒,得去现场看看才知道。”说起这个,千奈也有点困惑,“虽然也不排除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死去的咒术师生成诅咒啦……不过在委托信里,委托人给的是夜间见到红衣女鬼出现在窗外、有女人哭声、年轻男性神隐之类的描述,听起来更像是修学旅行试胆大会里会出现的怪谈。”
正事交代完了,说起修学旅行,她便果断地退出了正经模式,再次掏出那盒搁置了一段时间的uno:“先不说这些啦,来打牌来打牌!莱伊和波本要一起玩吗?”
……这家伙怎么跟小学生春游似的……
时隔多日,降谷零再次萌生了类似的吐槽。但他倒也没拒绝……先陪她玩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好。
赤井秀一看着她从座椅缝隙里露出的一点侧脸,想起那天听她母亲提起过的她的童年,沉默两秒,同样从善如流地接过了牌:“好。”
而诸伏景光自然也没有不配合她的道理。
千奈便如愿以偿地在车上玩起了uno——虽说后座两位先生趴在椅背上出牌的动作稍显狼狈,但反正狼狈的不是她,她还是玩得很开心的。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转瞬即逝,下车再换乘出租。一开始千奈还颇有兴致地啃饭团,折腾到后面也有点困了,晃动着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往边上靠。
赤井秀一坐在前面,她则被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夹在中间。一点一点的脑袋逐渐往左侧的降谷零那边歪,后者被蹭了两下,脸上也不由得透出一点红来:“……刚刚还那么兴奋,现在倒是困了……睡也没个正行。”
都要靠到他肩膀上了……也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