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明哥,怎么了今天?周末喊你出来也没动静,不会是找女朋友了吧。”
张其明坐在教室中,单手托腮,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听到哥们的搭话后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讲台上的“生哥”还在手舞足蹈地讲题,完全是“刻板中年男教师”的形象,若非为了升学留本校,这些东西张其明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虽然说他的情况不需要考虑这种事,但是没考上靠关系的话,实在让他感觉有些丢脸。
临大附中高二的他,所谓的本校自然就是临南大学了。
他的三姨云清兰就是附中的校长,听妈妈说,等明年大姨的闺女杨其钰高考完,云姨可能会去临大任职陪陪她。
以杨其钰的成绩,保送本校都算是屈才,而云姨的闺女孙其芮虽然贪玩,成绩也没问题,而且芮芮才高一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就剩下自己,这要是考不上,自己被笑话就算了,还连累家里长辈的名声。
“明哥,怎么这么蔫啊,虚了?没事,峰狗刚找女朋友也这样,被女人吸了很正常。”见张其明不理自己,旁边的哥们接着说个没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去你妈的。”张其明低骂了一声,抬脚就往这孙子桌腿踢去。
“吱──”桌子划过地板,这令人牙酸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还是清晰的传遍教室。
“咳,张其明,干嘛呢,好好听课。”台上的“生哥”见状批评了一句,多的话也没有说。
张其明听罢又转回了刚才的模样,而他边上的哥们只是贱兮兮的笑了笑。
“事多,烦着呢,你要是闲的,就他妈趴那睡觉。”他现在确实很烦,但是说虚了那绝对是没有的事。
今天一大清早,他就被穆雪吟从床上薅了起来,看着妈妈那风风火火的严厉样子,本想调笑妈妈的话,也乖乖噎回了肚子里,之后就是洗漱吃饭吃药收拾东西,除了提前半个小时喊他起床,给他留了洗澡的时间外,他甚至自己都找不到昨晚之事的痕迹。
“一会我送你去学校,这两天我还是有点事。”身穿一件针织开衫,下身一条牛仔喇叭裤,很保守也很自然的穆雪吟,站在沙发旁云淡风轻的说道。
“又走?!不是,妈,你不能……”本来老老实实吃饭的张其明,听到妈妈的话直接就炸毛了,但是在穆雪吟的灼灼目光下,他的声调又慢慢降了下来,后半截也吞了回去。
“明明,我知道这几天回来的少,但是这是公事,以前你不是让我挺省心的嘛。”瞪着儿子的穆雪吟,看到他毛顺了之后,反而声音慢慢温柔了下来,“下午你请个假,四点半去市政府,准时点。”
张其明听到“市政府”三个字后,挑了挑眉,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疗养院的事?”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隐隐感觉,妈妈可能想要逃避,暂时离开自己,只不过他没证据罢了。
“嗯,还有点茶叶在车里,你装上,记得准时。”
听到这话的张其明有点无奈,妈妈不在家就算了,还得去找梅姨,两大烦心事撞一块了。
至于“准时”他也明白,不能太早也不能晚,早了的话就周边找地方歇着,想想都烦。
事已至此他也没得选择,风卷残云般的吃完,跟着妈妈上了车。
“这什么茶啊,妈。”
“太平猴魁。”
“怎么换绿茶了?”
“问你梅姨。”
于是张其明就这么到了学校。
下午四点二十,东奎市政府。
张其明百无聊赖地在楼外吸烟区晃悠,他不抽烟,就是找个偏僻的地方消磨时间。
他请假很好请,不好请的时候,云校长就亲自替他请了,有这种先例,哪个老师也不敢难为他,一般就是问一句,他云姨知不知道他请假而已。
拿出手机又看了看时间,张其明其实也很紧张,他和梅姨要说亲,那关系绝对算是亲近的,可要说怕,他也是真的很怕梅秋韵。
自他记事起,梅姨、妈妈、云姨、小姨,就如同一个真正的家庭,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亲近程度远超闺蜜,“拟制血亲”都未必能诠释她们的关系,而梅秋韵,就是这个“家”里的大家长。
38岁的梅姨,是盛东省的团省委出身,几年前空降临南,任东奎市市委常委,副市长,把着科教文卫的口子,妈妈也是差不多时间把集团的业务重心向这边倾斜的,甚至妈妈的动作更快一点,毕竟调动这种事,有些人心里是早就有数的,这其中肯定包括了梅姨和妈妈。
市委常委加上普通而非常务的副市长,还是由空降干部担任,这调动确实很不正常,话说非正常的调动,必定有非正常的意义,只不过这其中的门道张其明是不清楚的,他只看到,一直以来强势、家长作风严重的梅姨,自从来了东奎,行事低调了很多,仿佛蛰伏了一般。
“嗡──”手机上定好的闹钟响起,他看着人来人往的政府楼,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梅秋韵的办公室前还排着几个人,张其明并不意外,跟着在旁边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