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叶舒就专门找同城要买花的,一家豪门宴席布置用花,两家鲜花店进货。不过因为装得下,她猛往里面装了许多。
这会儿她跟曾越说:“我还多装了一下,送完货,见完我妈,咱们可以去摆摆摊!”
“好。”曾越应下来,心道她管理农场已经如此繁忙,还忙里抽空找到其他赚钱的机会,一时心中半是佩服半是心疼,“辛苦你了。”
叶舒大声说:“为了农场的兴旺发展!”颇有些中二。
看得曾越好笑。
接下去,叶舒顺便跟他说说她妈的情况,毕竟都要见面了。
“我妈是家庭主妇,一直围着丈夫儿子转,平日就是在家做饭打扫,接儿子上学放学……因此观念有些陈腐,见面之后如果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说起这些,叶舒神色和语气都冷淡了许多。
“好。我知道了。”曾越看看她,没有多说地应下来,不过还是轻声问了句:“你妈不上班,是为了照顾孩子?还是身体不好?”
“不,她只是不想上班。”叶舒皱起眉头,有些恹恹的,“其实她年轻的时候也在工厂做工人,拿工资,。但是她觉得工作辛苦,不愿意日复一日地上班,所以就辞职嫁人了,从头婚后一直没有再出去工作。”
这些还是叶舒小时候,看见家里照片时问起才知道的。
陈玉兰年轻时在工厂车间的照片,虽然已经泛黄陈旧了,但还能清晰看出她风华正茂,青春靓丽。可惜的是,后来她成为了一个困守家庭、满腹怨气的主妇。
上班很累,叶舒能体会,她也不想上班。
但是因此就放弃了自己工作独立的机会,完全靠男人养,与社会脱节,实在叫她不能苟同。
当时社会可是正处在高速发展,人们思想也逐渐开明,比现在的情况好得多。
倘若当年自己努力一些,也不至于伸手向别人要钱。
“当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也似乎从来没有后悔过,我没法说什么。但是她自己觉得工作辛苦、赚钱难,却觉得我赚钱好像很容易,在我毕业工作之后就开始明里暗里问我要钱,这就很烦了——那时候我农场都还没搞起来呢!”叶舒有些恼怒。
曾越一时不好说什么,只是静静听着。
“我当然没有什么钱给她了,也不是很愿意给。”
叶舒继续说着,“她从小就没给过我什么。父亲意外身故后,留下来的房子被她卖掉了。我当时哭着求她不要卖,却根本没用,她说那房子陈旧狭小,住着也不舒服,而且以后会越来越破烂的,要趁早卖才能卖掉。卖了拿到钱没多久,她就改嫁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下,“后来那片区旧房拆改,她还很后悔,跟我抱怨过好多次卖早了,说如果留到拆迁肯定能分很多钱。”
曾越听到这里,想起了她之前租房的时候,东西那么多,跟他回村的时候也全部带走。她没有家,所以只能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东西都带在身边。
如果她父亲的房子还留着,哪怕再破烂也是家,就不会有那种流离彷徨之感。
就像他在乡下爷爷奶奶家,是安心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吧,她改嫁没有把还在上小学的我扔掉——虽然也是没有别人可扔——好歹把我养活,所以我对她也不可能不闻不问的,至少负有赡养的职责。但也只是赡养而已,她没有好好养我,我也不可能让她荣华富贵的!”
小时候她会抱怨、会痛恨,但是渐渐长大就想清楚了。
她妈不是不爱她,只能更爱她自己。
陈玉兰嫌弃上班辛苦,所以就随心所欲地不上班;觉得养女儿麻烦,所以随便养,只追求自己的轻松。
那好,叶舒也不必太把她放在心上。
她从陈玉兰身上学到的,就是首先要爱自己,其他人都靠边站。
吐口气把烦闷吐出去,叶舒才又重新提起精神来,转头看了曾越一眼,“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不用对我妈太热情,她要是刨根问底的你完全可以不理的。嗯,我之前怎么对你爸,你就怎么对我妈好了!”
说起来还真是同病相怜,都有不大好的家人。
曾越小心地点头:“我明白了。”
虽然他不可能真的很冷淡对待她妈妈,但是已经悄悄打消了原本买些礼品去的念头。
再小心看看叶舒的脸,曾越又轻声问了几句:“那其他人呢?你的继父,弟弟……”
叶舒哼了声,“那些就不用管了!我根本没把他们当做家人,这次也是见见我妈而已,不会见其他人的。”
曾越却有些疑虑,“但是其他人知道你是舒心农场主,肯定不会放过见面的机会吧?”而且肯定会明里暗里要钱或者借钱的,这一点,虽然她不说,他还是能想到的。
叶舒挑眉道:“所以我们要出其不意速战速决!我只说会回去,可没说今天动身,到时候先问问我妈在哪,直接杀过去见一面,聊一会儿,在其他人闻风赶来之前赶紧离开!”
她把见家人说得好像战斗一样,还要讲究时机和战略。
曾越有些哭笑不得。
同时也不禁叹了口气,很为她心疼,“好,一切都听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