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寻重新回头,专心为敖烈疗伤,她将锦帕蘸了药粉,贴在敖烈胸前的伤口处。
“谢谢你。”她对玉兔道。
“……没、没事。”沉默一瞬,玉兔离开了。
*
敖烈提醒时青寻,他们应该先落地,再处理伤口。
时青寻关心则乱,这下连忙点头。
华丽的宫殿前刚发生了一场打斗,尘埃仍在弥漫,月下,如雾一般。
但烟尘本质和雾不同,甫一落地,时青寻一只手仍替敖烈的伤势止血,另一手心烦意乱地挥散尘埃。
“小寻。”敖烈轻声唤她。
“怎么了?”
处理伤势不是打理花草那样简单的活,时青寻并不拿手,对方胸膛前的伤还好,不一会儿就止住了血,可腰身的贯穿伤还在源源不断涌出鲜血。
药粉才一敷上,就被流动的血液冲刷尽,她只得又从乾坤袋里换了一条丝帕,按在他的伤上。
但才一会儿,鲜血再次将丝帕浸透。
这让她心烦意乱。
怎么也止不住的血,是极为刺目的颜色,血腥味也不断充斥在鼻尖,令人感到无力和烦郁。
而且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敖烈仍然僵着身子,她的手在他身上游走着,明明并没有乱摸,还是令人心神意动,之后的感受却是无措和苦涩的,以至于疼痛都被压抑。
他叹息了一声,“用灵力止血便好。”
时青寻顿住了。
她才发现,从看到敖烈受伤之后,她的一系列反应有多么局促。
本能仿佛压过了理智,她一直在采用着最原始的疗伤方式,顺理成章一般,甚至忘记了如今她是个神仙,根本不用如此做。
好像是因为她曾经也这么做过,因而下意识……
为了谁如此做过。
“是哦,我怎么忘了。”
笑声用来掩饰尴尬,手上已经沾染了不少鲜血,时青寻顾不上擦手,双手结印,以灵力覆盖敖烈的伤口。
浅淡的灵光,照耀着心思各异的两人脸庞。
待血彻底止住,时青寻才重新掏出一条丝帕,替他上药。
短暂寂静之后,敖烈询问她:“小寻,你怎么来了?”
解释这个很简单,她答应过猪八戒要带玉兔来看他,来的路上正好碰见猪八戒,听闻唐僧有难,于是先和玉兔赶了过来。
时青寻随便两句带过。
“多亏你来了。”敖烈似乎松了口气。
才一场恶战之后,这个锦衣少年神色有些倦,他静静地垂眸看她,“不然,今日我恐怕不止受这些伤,谢谢。”
时青寻脱口而出的,是哪吒常与她说的话——“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月色下,敖烈见她也是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他轻轻点了头,那句“谢谢”顿在唇齿间,说出来怕见外,不说又怕失礼,思虑再三,最终仍未说出口。
礼乃见外之人才有。
不说,仿佛当真可以关系更近一步。
近到彼此不必再言谢的地步。
血止住了,伤口的处理就会很快,又过了一会儿,时青寻终于给敖烈的伤处全部上好药,她呼出一口气,这才想起来认真环顾四周。
如今是夜里,还好激烈的战斗没有弄倒什么蜡烛,没有走水。此刻烟尘也已散去,这座华丽的宫殿展露了它完全的面貌。
只见金顶灿灿,窗镶琉璃,这般的圆拱小窗,有光便变得流光溢彩,已有几分古时西域的味道,院前更是放了两尊敷白面盖锦毯的大象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