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了?”莺时见沈云昭眼神发直地盯着自己的衣角,心里生出几分疑惑。
经过一夜的混乱,此时沈云昭的衣服已经脏到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上的发钗没了,发髻也散了,被雨水浇透的发丝狼狈地垂着,整个人透露出前所未有的狼狈,看得她都心疼。
“哎,小姐自小养在深宅,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一点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
沈云昭不在意地摆摆手,动作间,她的左臂抬起,正好挡住了莺时的目光,也是正在此时,沈云昭亲眼瞧见本应陷入昏迷的戚停云,手指再次动了起来,准确无误地捏住自己的衣角。
那素日里遒劲有力的手指灵活异常,动作敏捷有力,哪里像是重伤的模样。
沈云昭惊得下意识瞪圆了眼,连呼吸都屏住了。
先前还有可能是她的错觉,现在这些小动作确认无疑的告诉了她,她的一番伤心根本就是错付。
戚停云没有重伤,也没有昏迷。
看着那人装的一丝破绽也无,沈云昭气的直咬后槽牙,不过不等她做些什么,马车便停了下来。
马车帘子被江岳掀开,他焦急的声音随之响起:“县主,到京郊大营了。”
沈云昭猛然惊回神,略显慌乱地“啊”了一声,连忙侧身让开,留出空间让江岳进来把仿佛无知无觉的戚停云背下了马车。
透过掀开的马车帘子,沈云昭看到外面有条不紊,有人送人到军帐,有人忙着找大夫。
“小姐可是不舒服了?”莺时见沈云昭愣着不动也不说话,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奴婢这就去找个大夫,这军营里一定不止这一个大夫!”
“也是奴婢疏忽,这一夜又是刺杀又是找救兵的,小姐的身子可如何受得住。”
她说着就要跳下马车,沈云昭连忙叫住她:“不用,我先去看看都督的情况。”
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但不亲眼见着,心里怎么都安不下心。
沈云昭下了马车,来到营帐前,营帐四周都被安排了卫兵,门口处站江岳。
江岳一看到沈云昭,立刻龇牙笑了起来,“县主是来看主公情况的吧?陆将军吩咐了,都督受伤兹事体大,除了县主谁都不能进去。”
看着江岳的大白牙,沈云昭对自己的猜测越发肯定。
她回头叮嘱莺时道:“你在外面等我。”
“可是小姐……”莺时想说什么,却被沈云昭抬手打断,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沈云昭掀起帘子一角,灵活地钻了进去。
刚走过挡门的屏风,沈云昭就看到本应昏迷的戚停云,正半靠在床上,上身的衣服都脱了下来,无序地堆在腰间,在床上随意摊开,军医则低着头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而陆长鹤则抱着手臂坐在一旁看着,见她来了,几道目光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又收了回去,随意找了个借口躲到了一边。
“可吓坏了?陆长鹤跟我说了,昨夜是你跑到这里搬了救兵,又是你带着他找到了我。辛苦你了。”戚停云温和地看着她,眼里的爱意毫不掩饰。
沈云昭见他说话,心里那块一直提着的石头,算是落了一半。
“你伤得如何?先前……”沈云昭侧头看了眼陆长鹤,而后继续说,“陆将军说你伤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