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唾液的分泌都促使药膏化开的更快,变成橙黄色液体往喉咙深处涌去,我想吐出舌头缓解,那根手指依然在混乱搅动,在被迫下舔完所有的药膏。
她问:“非要我来硬的?”
我迸发出全身的力气给了她一巴掌,手心开始发疼红润。
我只是腿瘸了,断了根手指。
打人还是可以的。
她偏过头,神色没什么变化,动作缓慢将药膏放在旁边。
最后,叹出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我错了。”黎池漾沮丧道,接着主动捏住我的手腕让五指贴在她的脸侧,“如果你会好受点,那就打吧。”
我触碰到柔和的脸颊皮肤,却只感到悲哀。
痛彻心扉的。
“我好讨厌你…”
我卸了力气,任由手滑落在床单,胃里翻涌起酸水,眼睛一再湿润,自暴自弃道:“我给你磕头好不好?只要你别再管我,把我扔在外面等死也行。”
她可能听不得死这个字,迅速靠近拥抱住我。
在静寂中,抱着我力道愈发收紧,像是要把五脏六腑揉进去,埋在我颈后的呼吸加深变热,甚至也有抽泣的意味,鼻尖轻蹭颈侧,黎池漾颤音说:“对不起。”
对不起?她对我说对不起,还挺可笑的。
不论是从她的做法还是我们的关系上,都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这叁个字。
我也不需要听,不想听。
但我还是笑了声,说:“没关系。”因为这样就更滑稽了。
她试图明白我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态回答,最终也没理解,继续道:“我会给你买轮椅,会好好照顾你,我会弥…补…”
我嗯了声:“真谢谢你,还愿意养着我这个废物。”
“不过…”我话音一转,“我应该也不需要你。”
我一把推开她,下意识想站起来,发力的时候连着小腿肌肉都在抽搐,碎裂的膝盖没有承重能力,渗出血将绷带完全染至红色,冷汗直冒。
我想走,想爬走。
黎池漾跟在身边,我爬一米,她走一步。
一米,一步。
保持这种不紧不慢的速度,像摆脱不了的影子。
我应该是爬了很久的,皮肤摩擦出伤,手掌和手腕因为发力而疲惫,额头布满冷汗,结果大门离我还是很远,很远。
“我帮你。”黎池漾见我不动了,弯腰抱起我。
失重感令我绷紧,她这一举动又提醒到我是个残废,我狠狠咬在她的肩膀,趁她吃痛挣脱开,自顾自慢慢向前爬。
即使手肘已经磨出伤,即使膝盖受到二次伤害,即使我咬紧牙关也会发出闷哼声。
“为什么?”她阴沉站在原地问。
我没有回答,毕竟我也有很多个为什么想问。
她又伸出手想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