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静道:“没有白跑一趟就好。咦,大当家呢?”
陆嘉静环视四周,发现南宫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得离他们很远,她来到了原本正殿附近的位置,痴痴地仰着头,望着一块字迹难辨的匾额。
林玄言和陆嘉静很快走到了南宫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是一块自中心断裂的匾额,字迹古老,那是龙族时代遗留下来的文字,饶是陆嘉静博古通今也无从辨认。
“这些字,我好像认识。”南宫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力地笑了笑。
林玄言看着那些字亦有熟稔之感,三万年前他的灵性还无比模糊,就像一个婴儿一般,纵使真的见过这些,也决然想不起它们的含义。
“过去看看吧。”南宫擡步穿过了那道半坍塌的石门。
穿过石门之后又兜兜转转,他们来到了一片相对整齐的区域,那水晶的桌椅皆已断裂,一张桌子上还残留着一个镜子的支架,只是其上的镜面早已不知所踪,林玄言环视四周,打量了一番,推测道:“这应该是琉璃梳妆的房间。”
他有些无法想象,那杀神一般的女子安静地坐在镜前,认真描眉的模样。
“那是什么?”陆嘉静忽然道。
林玄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片杂七杂八的废墟之间,赫然露出了矩形的一角,那像是一个箱子。
林玄言心中微动,俯下身子,轻手轻脚地切斩开那些压在箱子上的残骸,小心翼翼地按着箱子的边缘,缓缓抽出。
南宫也被他们的举动吸引,视线凑了过来。
那是一个木制的箱子,那木头沈重得更胜金银,不知是什么材质,在海底放了万年竟然丝毫没有腐烂的痕迹。
那木盒的表面绘制着龙凤共舞的图案,大团大团的牡丹簇拥雕琢着,祥云如织,桂子如雨,这喜庆的意象与这幽灵般的地方格格不入。
“这是……”南宫俯身下身子,眸光闪烁地看着这个沈重的木盒,白嫩如葱的手指摩挲过木盒上的纹路,一只摸到了那原本铁锁的位置。
箱子的扣锁的位置空空如也,似乎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打开这个箱子。
南宫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了林玄言和陆嘉静,“此处龙宫,此物保存万年依旧完好,我虽察觉不到其间有何气息,却有种本能的畏惧,或许……里面藏着魔物,是否要打开?”
陆嘉静唤出青色道莲探查了一番,摇了摇头。
林玄言也睁开剑目,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箱子,道:“大当家无需多虑,其间并无任何邪灵的气息。”
得到了双重确认之后,南宫不再犹豫,只是她的神情难得地凝重,她手指轻轻划过木箱的缝隙,随着她手的动作,那尘封的多年的箱子缓缓打开。
幽蓝的景致里,残垣断壁死气沈沈的王宫废墟内,在箱子打开的那一刻,像是燃起了熊熊的火,那明艳热烈的颜色犹如灼灼桃花漫山遍野,燎燃了所有人的目光,那是世界最炙热、最孤绝、最浓墨重彩的颜色。
那是一件叠放整齐的火红的嫁衣。
它安静地躺在木箱中,却像是一阵不团不停跳跃燃烧的火焰。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看见嫁衣的那一刻,林玄言似是听到了龙吟凰鸣,看到了龙凰的幻影腾飞在这座宫殿的上空,万年不会散去。
陆嘉静望着那身满是灵气,刺绣精致到了极点的火红嫁衣,眼神竟是痴了。
“这……这是……”南宫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她手扶着头,手指陷入了雪白的长发里,紧紧地抓着,声音都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她从木箱子中颤抖着捧出那一身嫁衣,缓缓起身。
南宫捏着肩膀处的衣料,手指一松,嫁衣在海水中缓缓展开,如一朵春风中妖冶绽放的牡丹花。
南宫看着这身嫁衣,似是看到了有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穿着这一袭如火如荼的衣裳凝望这她,嘴角是最清冷,最不近人情,也是最温暖最柔和的笑。
过了许久,她的声音才迟疑道:“琉璃……姐姐?”
陆嘉静看着失神的南宫,没有去打扰她,视线回到了箱子里,那箱子之中犹有一件凤冠,凤冠之下,似是压着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凤冠,取出了那块凤冠低下压着的木牌,木牌上正反面都有字,两边字数相当,她望向了其中的一面,那不是龙族的文字,而是大陆的古文字。
在许久的回忆之后,她才认出了其中的几个:“天?红衣?”
南宫望着蹲着身子查看木牌的陆嘉静,清冷的声色有些凄然,她柔柔开口,补全了陆嘉静未识得的那几个字:“天下何人配红衣。”
陆嘉静看着南宫,又翻到了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