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总算有一个人愿意认同自己了。
向景玄就像是一个太阳,驱散了她所有的阴霾。
可这样温暖的太阳,她最后也没有守住。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母亲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她终于攀到了远方的皇室亲戚,家里从此可以飞黄腾达。
她还来不及高兴,母亲就又宣布道:“当然,我们也得付出一些代价。不过相比整个家族的兴盛,这些代价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了。”
萧韵万万没想到,母亲所谓的代价,就是将向景玄献给那些权贵,以满足她们变态的嗜好,也让她们抓住萧家的把柄,从此对萧家放心。
“母亲,求求你放过向郎,女儿也可以为家里挣来荣耀,求求您放过向郎。”
直到额头磕出了血迹,母亲才愿意放他一马。
“这样吧,此次乡试,你要是考得榜首,中得解元,让那些权贵看到我们家的价值,就不用折腾你夫郎了。”
“女儿一定做到,多谢母亲。”
她拼了命的读书,一天只睡两个时辰,所有的经典都倒背如流,她不相信别人可以比自己做得更好。
可很多事,不是努力了就能如愿以偿。
那年的乡试,解元被同书院的柳忆安拿下,不仅如此,她还是本朝最年轻的举人。
和柳忆安相比,自己的努力就像个笑话。
母亲没有留情,她不顾自己的阻拦,命人将向景玄捆绑住,扔给了那些权贵。
她愤怒地质问母亲,为什么是自己的夫郎,为什么大姐的夫郎就可以独善其身。
母亲却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她,冷冷地说道:“你大姐在朝为官,背负着整个家族的使命,你难道让她的夫郎坏了名声吗?”
“那我呢?我夫郎的名声就不要紧吗?母亲,我和大姐姐都是您的孩子,您为什么不能疼疼我呢,你只要疼我一点点就好,为什么连那一点点都不给我呢?”
“你在这胡闹些什么?我本还以为你是个懂事孩子,不过是个男人罢了,等家里发达了,再多为你纳上几房就是。你为了一个男人对着自己的母亲大喊大叫,真是不成体统,罚你在这里跪上一夜。”
那一晚,向景玄一夜没有回来,萧韵也跪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向景玄是被人抬回来的,他全身布满红色的印记,显然受了一夜的折磨。
萧韵颤抖地握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她想要说点什么来安慰向景玄,可声音颤抖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韵儿,别哭……我没事,你别哭……”
向景玄努力为她擦掉眼泪,嘴里哼着云州城男子表白时最爱唱的歌谣——
“阿娘笑问闺中郎,心上人儿在何方。少年低头掩红晕,心上人儿在身旁。”
那一日起,萧韵恨上了除向景玄以外的所有人。
她恨母亲的冷漠无情,恨这个家族的虚伪,恨自己拼尽全力,却仍然敌不过那所谓的出身和利益。
她必须往上爬,爬到权势的最顶层,让所有人都只能仰望自己。
她不能让向景玄牺牲得到的资源只为大姐一个人所用,她才是最应该从中受益的人。
她想尽办法让那个身居高位的人看到了自己,然后得到了她的信任,成了那人手中好用的一把刀。
如今,她终于弥补了当初的遗憾,考得了状元。在这样的光环下,母亲终于愿意服软,向景玄终于不会因为自己而受苦了。
自己苦苦谋求的东西如今终于窥得一角,可偏偏就在这时,任务却频频出现岔子。
主上本想通过这次疫病炒高药价,狠狠赚上一笔。这也是她考上状元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她明明安排得很好,京城运送药材的队伍是自己人,山匪也是自己人,山匪手里的药马上就要被运走了,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了岔子。
柳忆安……柳忆安……
这个名字仿佛魔咒一般,任何事,只要沾上了这个人的名字,就不会顺利。
柳忆安……凭什么所有人都看重你,所有人都爱你……
我萧韵偏要试一试,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