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双砸那牌子,几乎使用了全力,酒垆的柱子也险些被他砸断,震得整间房子不停地晃,连多年的老灰也被抖了下来。
酒垆里的酒客听到门口的声响,便纷纷出来围观。见是几个人正在捣乱,喝骂声顿时响起,就有好事者去州衙叫人。
刚才的小二早已被吓傻了,只等掌柜出来时,才上前与念双理论:“哪里来的胡虏,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知道这酒垆是谁开的?”
念双见他一副不屑神情,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了他两个耳光。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已被打掉四五颗牙,痛得他直接捂住了口,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恨恨地用手指着念双。
围观人群见此异状,立即就有人大声叫道:“胡虏造反了!胡虏造反了!”
如此一叫嚷,远近的路人都围了过来。
这无锡城中本来多的是市井闲人,见这变起突然,自然都过来帮腔。
群情激愤之下,就有不少人挤上来要对念双动手。
念双的武艺自然远在这些人之上,可他却没想到这人个个都如不怕死的亡命徒,毫不畏惧他的武力。
他虽然脾气大,但还没到不顾一切的程度,见这样的状况,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被人群逼得连连后退。
此时,檀羽方才上前,将念双让到身后,顶住围上前来的人群,高声叫道:“尔等休要猖狂,檀羽在此!”
华林园之辩中的核心人物,这些人虽然远在边陲,但此事早已传遍大宋朝野,其人怎会不知檀羽的名字。
檀羽这厉声一喝,登时令众人都停顿了片刻。
就有人小声嘀咕:“檀羽是谁呀?”“是那个帮始兴王舌战的红玉先生吗?”“好像是哎,你看他腰间好像也配了块红玉?”“他不是帮始兴王的吗?那他怎么会是胡虏?”“不知道,有点奇怪。”
檀羽高喝一句后,便冷眼看着人群。
待人群讨论了一阵,方才说道:“今天这事,是我檀羽的人干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汉人或胡人都没有关系!尔等要找人寻仇,只管认准我腰间这块红玉,记住了吗!”他最后一声厉喝,震得一群南朝纨绔都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檀羽又是冷声一笑,便一挥手,叫己方众人离去。
众人快速退出毗陵郡,也不敢耽搁,就取了凤行屋,往西飞驰。
他们知道,萧斌的人马此时就在左近,正虎视眈眈等着他们。
檀羽既已在毗陵郡露面,萧斌自然要以最快速度赶过来。
所以他们绝不能逗留,稍不留意,就再难走脱了。
一路走,寻阳忍不住担心道:“羽郎,刚刚你为什么要说事情都是你干的啊,如果这话一传开,不论胡人、还是汉人,都要当你是仇人呢。”旁边林儿却笑道:“小嫂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他就是想把所有仇恨都揽到他一个人身上,这样才能冲淡胡人和汉人的仇恨呀。”前面赶车的念双听到他们讨论,在外面大声讥道:“拿自己当标靶,也只有阿羽这种蠢人才干这种事。”
檀羽奚落道:“你们一个个的,都知道我那样说不对,却没人来阻止我。说明蠢的不是我一个啊,蠢的是我们识乐斋的所有人。”众人闻言,俱都会心地大笑起来。
如此一路不停,飞奔了大半天,才见后面木兰和韩均骑快马赶了上来。
檀羽忙问毗陵郡情况如何,木兰道:“那纨绔子原来是个怂货,我拉着他才骑了两里,就晕得狂吐不止。不过我也没饶了他,就这样绕着无锡城转了二十几圈,让他把肠子肚子全吐了出来,恐怕以后难免落下一身的毛病了。然后我才将他放到那万民坑旁边,和那郡守绑在一道,那地方阴森恐怖,今晚怕是够他们受的,想来以后做一辈子噩梦是跑不了了。无锡城此时已经闹翻了天,郡守失了踪、萧斌带人接管了城防,正四散寻找我们。我估计,咱们这样一闹腾,那萧斌也该收敛一点了吧。”
檀羽叹道:“但愿吧。不过像他这样的热血莽夫,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二郎再辛苦一趟,留下来观察局势变化,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武当山报我。”
于是众人也不耽搁,便飞速赶往襄阳武当山。木兰上个月刚和黄龙来过武当山,也算轻车熟路,当先带着众人往那武当山去。
武当山就是后世著名的道教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