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尤嫒沈斯绪也慢慢瞪大眼。
尤剑微微颔首,笑道:“没错,这是康有为先生的笔墨,他在政治舞台的作为无须我赘述,其实他在书法艺术方面所作的贡献,绝不比他在政治舞台上的作为逊色。他是继阮元、包世臣后又一大书论家。”
他看眼一旁哑口无言的朱沿,内心涌出一阵优越感。
果然是没见过市面的小公司鉴定员。
尤剑继续道:“康先生流传的笔墨书画不多,但他『天下为公,是谓大同』的名言广为后世人知晓。我毕竟是后生晚辈,生怕认错笔迹,已经给粤省的书法大家发去图片,估计这两天便可得到答复。”
“因为事出突然,前天才收到这三件藏品,我们鉴定小组连夜赶工才完成系统的鉴定审查,应该能赶上中秋展览。”尤剑最后补充,然后后撤一步,等领导发话。
“是这样的,中秋展览的类目和藏品其实以大致确定,临时加入新物品会扰乱整体规划。”汪率说道,声音不紧不慢,“所以,鉴定部门今早向我们提交了他们属意的藏品,见着小朱过来,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解贾看了眼神色踌躇不定的朱沿,解围道:“这样吧,毕竟小尤的小组加班研究了几天,小朱还需些时间消化,不如小尤给大家讲讲你们小组的建议吧。”
尤剑点点头,朗声道:“其实我们一直是在字画与砚台之间挣扎。此方砚台无论雕工还是材质都是顶尖之选,而且是出品于晚清年间的古物,价值惊人。”
说罢,尤剑环视众人,继续道:“但康先生的笔墨留世不多,而且这句『下为公,是谓大同』算是康先生思想的缩影,极具代表意义。而且字画本身极具艺术造诣,气势开张、浑穆大气,很是契合本次中秋展览的宣传主旨。所以我一力坚持,选择字画加入展览藏品系列。”
说完,他恭敬地向汪总点头示意,便退到一旁,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尤剑是个聪明人,也有真才实学,年纪轻轻就成为鉴定小组的领头人。
不是说其它人都不如他,只是他很懂攀附姐夫的势力,将一些老资格但不懂经营的组员收归旗下,最终把很多小组成果说成自己的,举一组之力为自己镀金。
他快速瞄眼一旁的两位大佬,见他们不吱声,似乎默认自己的表现,感觉一切都回来了。
他,尤剑,还是那个鉴定界的后起之秀,大佬们也得听他的。
尤剑偏头望向姐姐,两人眼神接触的瞬间,同时涌起异样的情绪。
尤嫒,也很满意,不愧是她弟弟,果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比的。
看出朱沿神色的奇怪,解贾温声说:“其实就是随意看看,不用太在意,毕竟没有适合的仪器,也缺乏团队合作协力。”
解贾认为朱沿可能力有不逮,好意给出下台阶,言外之意是朱沿不像尤剑有鉴定部门的团队小组,也缺乏仪器辅助鉴定,即使给不出如尤剑一般专业的意见,也没关系。
说罢,解贾对朱沿点点头以示鼓励。
“那……我就大概说说吧,如有疏漏,见笑见笑……”
朱沿挠挠头,指着被晾在一旁的毛笔说:“我觉得,单论价值的话,这根毛笔才是三者之最,但……老实说啊,这三件藏品,都不应该加入展览。”
尤剑:疑惑1
尤嫒:不屑1
程菲摇摇头,心中浮现“不知所谓”四字。
她是外行人,但毕竟丈夫是拍卖行老板,耳濡目染还是懂点东西的,尤剑的见解有理有据,她十分赞同。
相反朱沿一声不吭的,突然语出惊人,感觉更像靠胡说八道来哗众取宠。
看着尤嫒瞟来戏谑的目光,她脸色越发铁青。
朱沿不止是丢自己的脸,还有她丈夫公司的脸,也有她妹妹的脸。
偏偏是这么个不学无术的混蛋,昨晚居然……
程菲羞恼地瞪着朱沿,正要出言停止他继续胡扯,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解贾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突然心中一动,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