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之人?还有宫里的熟人,可是本将军在宫里并没有熟人……”
“少爷!可让小老儿找的好苦!”
两名状若乞丐之人一前一后小步跑来,前面那人摘去头上的破烂帽子,露出让兰俊航惊喜的老脸:“韩伯,您还活着!”
“是!老爷拼死护着小老儿跑了出去!让小老儿一定要找到少爷!亏得老天保佑我们兰家!”韩伯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污垢,紧紧抓住兰俊航的手。
“那兰家……”
“少爷,兰家的根基没了,待小老儿离去之时,兰家已经是火光冲天!”兰俊航的心完全沉了下去,胸口更是隐隐作痛。
兰家现在的状况,在那太监来时自己就已经猜到了大半,又接着问道:“雨儿现在在何处?可有她的消息!”
“小姐,唉……”
韩伯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乞丐,只见那人摘下帽子的样子让兰俊航吃了一惊。
“杂家……见过虎贲将军。”
“李福顺?你不是应该在宫里?”
“嗨!”
李福顺摇摇头:“兰将军,别提宫里了,现在整个大梁都是那太子候纪的!候纪弑杀皇上,勾连后宫,挑动御林军反叛,本来杂家还能和御前司一起收拾他们!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密调室主事,杂家无法,只能……这南絮怎么在这里,兰将军,你是真不怕死啊!”
在场许多人都是见过李福顺这个大太监的,从他口中讲出的猛料一个比一个劲爆,顿起全都七嘴八舌的交谈起来。
尤其是李福顺说最后动手的竟是密调室,这下不少目光全都在南絮身上打量着,尤其是四派掌门看向南絮的目光全都带着警惕之意,生怕这个密调室镇抚使突然暴起,将在场的知情人全都杀了。
“李公公但说无妨,南镇抚使一直与我军并肩作战,是绝对可靠的自己人!还请问李公公有没有韩烟雨韩大祭祀的下落。”
“有!但是兰将军,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况且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如果可以,杂家想要私下和兰将军谈谈。”
“好说!韩伯,带李公公去吃顿饭,稍晚一些我们私下聊聊。”韩伯点点头,拉着李福顺就走。
兰俊航转向杨思,郑重地鞠了一躬:“多谢杨老板,若是不是杨老板亲自驱车前来,很多事本将军恐怕都无法知晓。”
“兰将军,节哀顺变!若是要谢,兰将军还是谢谢林城主吧!林城主不惜倾尽家财,采买军需物资,还连发了四道江湖令,号召江湖同道共赴国难!”
“江湖令?”
兰俊航闻言,显然对这个词并不熟悉。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林洪道,眼中满是询问之意。
林洪道见状连忙解释道:“上次安陵城之战,四派因助战而名声大噪,门徒激增。为表感激,四派合计,向安陵城城主,也就是向老夫赠与了四道江湖令。江湖令一出,便意味着发令人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请求一派相助!”白洛闻言,亦是抱拳行礼,神色肃穆:“兰将军威名远播,当年若非梁军死守安陵,我等四人恐怕早已命丧敌手,更何谈今日之成就?我们也深知,梁军新败,实乃朝中奸人作祟!因此我等紧急商议后,决定凑集了一批粮食和兵器,火速前来支援!”
其他三人亦是点头附和:“兰将军,我等虽身在江湖,却亦心系天下。如今国难当头,我等怎能袖手旁观?”
“不,你们不该来的!”
兰俊航闻言叹了口气,道:“你们不应该来!这安陵城已是风雨飘摇,朝不保夕!”
“可是兰将军!”杨思急切地打断了兰俊航的话,“我们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孤军奋战?”
“你们这是来送死!杨老板,各位掌门,眼下的局势,你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已是必死之局!”
说着,他将手中的银龙枪枪杆重重地往地上一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弟兄们!”
还在热切讨论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现在那个朝廷都已经开始派人来兴师问罪,让我投案自首,就差给我的弟兄们安一个抗旨不尊、非法抵抗的罪名!如果那太监所言属实,魔军恐怕已经紧随其后,正等着将我们一口吞下!若是两年前,我征西梁军兵强马壮,士气高昂,那魔军即便再强,也未必能讨到便宜。可如今……我军只剩下几万残兵败将……”说到这里,兰俊航不禁抬头再次望向那灰蒙蒙的天空,躲在厚厚乌云之后的太阳似乎怎么都不愿意出现,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了下方那些疲惫不堪、满身伤痕的将士们身上:“梁军的弟兄们,安陵城是守不住的,散了吧!若是现在散了,弟兄们都还有活命的机会,安陵城也能保住,不必为本将军白白牺牲!所有的罪责,都由本将军一人担着,绝不会赖在各位弟兄头上。散了吧!”
“还有密调室的弟兄,关家军的弟兄,还有前来助阵的狼人兄弟,皆可以自己选择离去,本将军不怪你们。”
他的话音刚落,下方却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没有动,只是默默地望着他。
唯有拓跋翰,听到兰俊航的话,先是咧嘴一笑,接着不满的哼了一声,指着兰俊航说道。
“兰俊航,你这是看不起老子!北原狼人最讲信义,除非老子和同袍没一个喘气的了,不然你兰俊航今日休想撵我们走!北原狼人,将战至最后一刻!”随着狼人鼓噪,一名虎贲军士兵突然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将军!不求同日生,只愿同日死!”
“对!我们不走!”
更多的士兵开始附和,他们纷纷跪倒在地。无数士兵和军官怒吼起来,最终汇聚成两个字。
“死战!死战!死战!”